拿著公文包,歐陽晏出去了.銀行離工作室不遠,歐陽晏沒找人送自己去,他推著輪椅在路上緩慢地移動.
一個星期前,熊天撞見了李商州到辦公室找他的事.當晚,熊天把他抱了回去,無論他如何冷言相對熊天都一副打定主意不走的態度.熊天沒對他做什麽,依然睡在沙發上.每天早上走之前會給他做好早飯,中飯和晚飯絕對會準時送到他麵前.歐陽晏知道目前的情況有一半是他自己默許的.如果他真的不想讓熊天住在他那裏,他大可以打個電話給黎飛,把熊天趕出去.可他隻是口頭上說讓熊天走,沒有一點實際的行動.
推著輪椅,路上的行人紛紛自動讓道,歐陽晏有些冷的掖緊腿上的毯子.南方的冬天雖來得晚,卻比北方更寒冷,是那種入骨的陰冷.歐陽晏最怕的就是過冬天,冬天會讓他被撞殘的身體陣陣酸痛. ◆思◆兔◆在◆線◆閱◆讀◆
遇到熊天的時候是5月,天已經熱了起來,可現在樹木雖仍蒼翠,可風中已經帶上了12月的陰寒.歐陽晏推動的速度慢下來,他不想回工作室也不想回家.人喜歡有獨立的空間,卻又離不開人群.一個人的家讓他越來越寂寞.沒有真正的趕熊天走,是他想要一個人陪陪他,陪他度過這個難熬的冬天.哪怕每天隻能聽到熊天的呼嚕聲,起碼家裏還有另一個人,他並不孤單.對熊天,他有感情,但那感情時刻提醒著他的理智,在他的耳邊敲警鍾.熊天必須得走,得盡快走,在兩人都沒陷入太深的時候.熊天承擔不起同性戀帶來的衝擊,他也承擔不起再摔一次的痛苦.所以雖然冬天很難熬,但他既然熬過了三個冬季,那第四個、第五個...當然也能熬過去.
而李商洲...已經過去了,無論李商洲是否真的還喜歡他,他和李商洲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他沒那麽大的雅量,能原諒李商洲帶給他的傷害.那晚之後,李商洲沒在出現,應該是已經想通了.破鏡重圓,不過是句笑話,重圓的鏡子,那裂痕卻永遠無法消除.
送走最後一批客人,熊天躲進包廂寫策劃.不是飯店經營擴大,也不是增加新的菜色,而是“如何從客廳搬到臥室計劃書”.熊天從沒覺得自己這麽笨過,口口聲聲說要對歐陽晏負責,可他卻連一點進展都沒有.那天把歐陽晏抱回家,他的勇氣就消失殆盡了,隻敢把人放到床上,他又乖乖跑回沙發上睡.以前他就不會追求女孩子,現在對著歐陽晏,他更不知道該怎麽追求.總不能每次都死皮賴臉的,萬一真的把歐陽晏惹急了,他一定會被連人帶行禮丟出去.他記得歐陽晏工作室那個黎飛是混黑道的.如果無法和歐陽晏住在一起,他還談什麽對人家負責.
但是,該怎麽讓歐陽晏相信他呢,熊天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對策.那天聽到歐陽晏和李商洲的談話,打心裏鄙視李商洲,也更加堅定了他要對歐陽晏好的決心.他和歐陽晏在某種程度上可謂是“同病相憐”.而在他最難過的時候歐陽晏借他錢,讓他開飯店,讓他有了自信,他還趁人家喝了酒“強暴”了人家,怎麽想他都不能離開歐陽晏.他要用“以身相許”來報答歐陽晏,可現在人家不領情,根本就不要他.而且他每天滿腦子裏想的都是歐陽晏,想的他們兩個的那一晚,害他天天喝涼茶降火,可根本沒用,他知道自己喜歡上歐陽晏了.熊天不清楚自己算不算同性戀,他對別的男人沒那感覺,依然喜歡看店裏那些漂亮性感的女客人,但他想“睡”的隻有歐陽晏.
有短信,熊天掏出手機,接著麵露難色.這兩天總收到吳盈盈的短信,不外是讓他注意身體,注意天氣變化,讓他多加衣服按時吃飯什麽的.熊天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若吳瑩瑩還是他的女朋友,這些話到沒什麽,可他們已經分手了,這些話就顯得有些不合適了,何況他們有半年都不曾聯係過.
回了個“謝謝”,熊天繼續想他和歐陽晏的事,那邊吳盈盈的短信又來了.熊天打開一看,隻見吳瑩瑩問他現在住哪兒,她給他買了兩條毯子,給他送過去.
熊天納悶了,吳盈盈這是怎麽了?他沒記錯,他倆真的分手了.熊天回了過去:不用了,我和別人住在一起,家裏有毯子,謝謝.
過了好半天,吳盈盈沒回,熊天以為沒事了,繼續思考.五分鍾後,短信接著響起,吳盈盈問:和你女朋友住在一起?
熊天這次沒遲疑,立刻回過去:嗯.
這回,等了半個小時吳盈盈也沒再回過來,熊天心想這下真沒事了,可剛靜下心來再續琢磨,外麵傳來喊聲:“老板,有客人.”
“靠!誰半下午的來吃飯.”熊天終於忍無可忍罵了句.
天冷了,十點過後基本就沒什麽人了,熊天關了店門提了瓶熬了一天的肉湯準備帶回去給歐陽晏喝.剛走到樓底下,熊天的電話就來了,是吳盈盈.
“熊天...我想你...熊天...我想你...我錯了...”電話裏吳盈盈在哭,說話透著醉意.
這時另一個人在電話裏高聲道:“熊天,快到xx飯莊,在xxx路.盈盈喝多了,又哭又鬧的,還一直叫你,你快來吧.”說完,電話就掛了,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