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玩兩把我就開始鬱悶了。很多人欺負我是生人,在看了牌發現自己是大牌之後竟然往上加錢,也有看了牌發現是小牌之後把自己的錢抽走的。我趕緊叫來看場子的人給我主持公正,可看場子的人來了之後他們死活都不承認,旁邊的人也不說話。想想也是,你一個生人,人家又不認識你,憑什麼替你說話呢?看場子的在他們倒還規矩,可走了之後他們就又開始了。
我哪吃過這樣的虧,實在忍不住,和他們吼了起來。雖然我人高馬大,可他們並不怎麼懼怕我,幾個人把我一圍,一副要跟我幹仗的樣子。於是我終於爆發了,雙手抓住其中一個吵得最凶的人的脖領子,直接就把他摔在了地上。旁邊的人看我動手了,一陣亂拳打在了我的身上。我轉身又踹倒了一個,可周圍的人並沒有退縮,反而剛才看熱鬧的一些人也向我伸出了拳頭。
人就是這樣,看著別人都打你,自己不打好像不大合群似的,賭場裏幾乎所有的人都衝上來踹我。但這些人畢竟不會打架,拳腳都很輕,再加上我當時相當憤怒,拳腳打在我身上完全沒有感覺。這時候隻要不衝上來幾個人把我給壓倒在地上,我絕對有信心把他們全部打趴下!看場子的人在外麵看到這樣的景象突然大吼了起來:“都他媽的不要打!要打給我滾出去打!”
人們聽了這話也就都停了手,我也抹了抹嘴角的血。看場子的人見人們都停了手,就趕緊擠進來指著我鼻子罵:“你這個爛仔趕緊給我滾!”
可能剛才打架的時候把力氣都用盡了的原因,停了一會兒我的身體突然感到無比空虛。我晃晃悠悠地去小桌子上拿錢,準備要走。可走近一看我放在桌上的錢已經不見了。但此時我已經完全沒有力氣跟他們爭論了,如果他們再動手的話我很可能會被他們打死。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扭頭走了出去。
在回去的路上我開始後悔沾上牌九這個東西了,現在搞得我什麼都沒了,還平白無故地挨了一頓打。想來想去還是從此戒賭來得實在一些,打定了主意,我一路上也就沒再多想什麼。
到了寢室,脖子開始疼了,嘴疼得更厲害,於是我拿了西瓜霜噴霧往嘴裏猛噴。躺在床上我開始越發的不甘心起來,從來就沒吃過這樣的虧,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我得想轍!
第二天,我給阿聰打了個電話。阿聰是我們這一區的巡警,在海南我們都跟同一個老師練習散打,他在省裏打過幾屆前衛搏擊,跟我是鐵得不能再鐵的哥們兒,就連他的老婆都是我給介紹的。電話裏我直接就問他,某某村有賭場你知道嗎。他說不知道,問我怎麼了。我說我想舉報一個地下賭場。他說可以啊,但他要先打電話給輝叔核實一下。輝叔是我們這一區的警長,在海南生活期間他給了我很大的幫助。
不一會兒他就把電話給我打了過來,電話那頭很興奮。這個我不奇怪,他以前跟我聊起過,查抄賭場和洗頭房是他們所裏創收的一部分。他在電話裏說已經跟輝叔核實了,那個賭場沒有任何靠山,今天晚上輝叔就可以帶人去抄。他還問我那裏的賭資大概有多少錢。我開始還有點不明白,後來他提醒我說,這裏舉報賭場是有獎勵的,收繳十萬以下賭資獎勵舉報者百分之五,十萬到三十萬百分之十,三十萬以上百分之十五。
還有這樣的好處?現在不光可以出口惡氣,前期輸掉的錢也可以拿回一部分來了,我也開始興奮起來。但是阿聰叮囑我說這個事千萬不要跟人亂說,否則的話很容易遭到報複的。
後來事情進展得還不錯,不過在抓賭的時候有人暴力抗法,輝叔還朝天開了槍。
在場參與賭博的人到最後一個也沒跑掉,全被抓走罰了款。整個舉報和領獎的過程也由阿聰安排,我並沒有出麵。抓賭總共收繳賭資三十多萬,層層打點之後,我順利地拿到了兩萬多塊錢的線人費。
這麼多錢失而複得,戒賭的事早被我拋在了腦後,但這一次事件讓我深深地感到了地下賭場的黑暗和生活的殘酷。吃一塹長一智,從此無論是出局還是打場子,我都更加謹慎起來。
有句老話說,打賭打賭,打得贏才賭。所以,朋友們,打不贏,就不要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