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融進那園子中看不見的濃黑,隻一朵白花簪在鬢邊,在濃黑的夜中死寂的開出。
那杆紫簫仍緊緊攥在她手心,曾為他少年所有,曾引她一生情傾,平生卻再吹不出一個調子。
☆、紅顏已老,恩已斷 之二
紅顏已老,恩已斷之二
十一月,上雍正帝廟號為“世宗”。葬於河北易縣泰陵。
新皇登基,浮世變幻,等再度踏入養心殿,已是半年之後,往日的那幅中正仁和的牌匾下,新皇帝端坐,”十三姑姑,父皇有遺命,何去何從,悉憑你願!”
她從此的眉目平靜,原以為再無波瀾可興,如今才知他最後為她的打算,暗自苦笑於形色,跪在新皇帝麵前,片刻仰頭,看那張相似於他的容顏片刻:“回皇上,奴婢隻求從此長伴泰陵!”
“十三姑姑,這……”皇帝麵有難色。
“皇上不用為難……”她徐徐揭開發頂,露出頭頂一片光潔,纖塵不染,原是早已剃去紅塵青絲,將餘生花開作了萎靡。
“既然如此,朕便賜你慈恩庵出家!”新皇帝微微歎道。
輕車西去,紅顏已老,恩也已斷,她最後一眼回望那一座輝煌的紫禁城,籠在絢爛雲霞中,金光四射,華麗不可方物,卻也是陌生至再不可言說。
易水河,三孔橋,漫漫神道,及至一步步走近,誰的簫聲吹斷,依稀是往時的一曲故人歎。
“四阿哥,你可還記得我,我是兆佳.花開!”這老尼姑默默在心中歎道:“你我的塵緣既已斷,花開如今惟在這條路上守著你,守著我們的餘生,如你所願,今生必不會忘了你!”
一把青帚,一襲緇衣,紅塵已斷,千百嗔癡,從此暮雪經年,隻作前生事。
乾隆三十一年正月二十七日,兆佳氏歿。
重殿華宇,畫棟深梁,西陲大灘紫雲垂暮,紫禁城中深深,深的可以看見往事漸漸浮起在濃的夜色中,一樣樣的在眼前逐一遍曆,竟是在等了三十個年頭之後,那個婦人才走的。
終是等到了白頭如雪,再無可等,那一手先皇帝的遺旨卻攤開在當今皇帝的麵前,字字如匕刺目:■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朕諭它生之愛新覺羅.胤禛:
若有女子執這諭旨給你,命你即行嫁娶,終生不負,欽此!
朕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一旨
皇帝是如此看了許久,不掩眉間多少神色離亂,最後歎道:“就地葬了,不立碑,既是先皇與她有約,仍將此燒於她吧!”
火舌舔上,須臾一字字皆成了灰白,一片片,飄過那一個新塚上,青草離離,那不遠處,泰陵巍峨,仍是往日般俯視
了下來,無限夕陽殘照。
作者有話要說:一念花開,一念花落。這山長水遠的人世,終究是要獨自走下去的。完結,多謝費時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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