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頓了一下,然後聽他說:“好。”仍舊是氣定神閑的。
她卻更不安了:“謝謝,那我掛了。”
“竹溪,等一下。”他急忙道。①思①兔①網①
她沉默,手心沁出汗來。
“你就沒有什麼別的想對我說?”他問。
她輕咬著唇,依然不說話。
“比如,你最近又完成了什麼夢想?還有什麼想要做的?”他好像極力在引導她開口。
“程池,我是孟妍的弟妹,你知道吧?”她卻不想兜圈子。
“知道。”他說。
“那天你也見到了,我老公看到我和你牽手很不高興。”她昧心的搬出了孟樊鐸。
“嗬嗬。”他卻輕聲笑了,“是老公嗎?竹溪,他應該是前夫吧?”
她全身猛然如遭電擊,聲音都打著顫:“你,你怎麼知道的?”
“竹溪,”他柔聲說,“我遠比你想象的要更關注你。”
“你調查我?”她生氣了。
“我隻是想了解你,因為你是那麼的與眾不同。”他的聲音像水一樣,溫溫的,綿綿的。
可她卻覺得很可怕。她以為他和她一樣,都對對方一無所知,她甚至天真的以為他也隻是想要維持這種帶著巧合與驚喜的邂逅。而現在,她根本弄不清楚他們的每一次相遇究竟是不是真的偶遇。有一種被算計了的感覺。他之所以每次見麵都能那麼從容淡定,是因為他對她了若指掌,她就像一個玩偶,自作聰明的表現著拙劣的演技。他把一切看在眼裏,卻什麼都不說,多可惡。
“你生氣了?”他察覺了她的沉默。
“我隻是覺得自己很丟臉。”她說。
“為什麼?你並沒有做什麼可恥的事。”他問。
所有的萍水相逢,原來都是一廂情願的逢場作戲。她還不夠丟臉麼?她想到自己每次見到他時抑製不住心中的小激動,又極力想要表現的雲淡風輕超凡脫俗的樣子,好想撞牆。人總是這樣,一遇到自己在乎的人,所有的言行都會因為過度小心而變得做作不堪。她現在的心情就仿佛一個自以為美麗無人能敵的女明星,濃妝豔抹,登堂入室,卻突然發現原來全世界都早已對著她卸妝後的真麵目嘲笑不已。
“大概是我太玻璃心了,你不用介意。明天晚上還請你務必準時出現。”她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情緒,努力的盡職盡責。
“對不起,我沒想到這個坦白會讓你如此不開心。太晚了你還是快快睡覺吧,明天見了麵我會再跟你道歉。”他說。
“不用,請你明天把焦點放在孟妍身上。明天對孟妍來講很重要,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晚安,再見。”她說完便掛掉了電話。
這一夜注定無眠。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小題大做了,可若不借著這個時機和他徹底劃清界限,再拖下去怕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了。程池這片秋水太變幻莫測,本以為是波瀾不驚,卻不曾想原是如此的洶湧澎湃,她怕自己越陷越深。
她沒當過萬人迷,她也不熟悉愛情遊戲。孟樊鐸說得對,跟程池玩她真的玩不起。
明明那樣溫潤如玉的男子,對她又是一往情深的模樣。或許她是太保守太小心了,如果她再勇敢一點接受他會怎樣?可他真的會愛她嗎?就算愛,也是愛的她現在這副皮囊而已。如果她還是上輩子默默無聞平凡普通的李琳,他又怎麼可能會愛上她。忽然好難過。
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她坐在鏡子前,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