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的心又顫了一下。
他把錢放回了錢包,坐到床上摟住她,吻在她光滑的額頭,“跟著我吧。”他說。雖然那時候他根本沒打算娶她。
他隻是覺得這麼美又這麼乖的女孩,留在身邊也是好的。後來他實在受不了家裏人的念叨,便完成任務似的把她帶到了家,她卻一下子變得那麼會說話,哄得老太太一直笑。有了她,那個家沉悶的氣氛突然就變得活潑了起來。那時他才意識到,原來是他小看了她。
這女人這麼美又這麼聰明,可他卻不愛她。娶她也隻是因為家裏的壓力,她用她的隱忍換來了想要的生活,卻又得意忘形的挑戰他的底線,太可惡。
而現在的她,是徹底撕破了偽裝後的原形畢露?他又覺得不對勁,這個改變太大,說是變了個人都毫不為過。到底是因為什麼?他想起離婚那天她眼帶笑意的對他說的話,也許那就是答案。以前的夏竹溪愛他,而現在的夏竹溪不愛他。那正好,他們離婚,放對方一條生路,他終於如願以償的擺脫了她。
“我最……看不上你這種人!有什麼好……驕傲的?還不都是靠你那個……爹!”她支支吾吾的比劃著手說,“你別……以為我怕,怕你!我是不敢得罪你爸!”
他咬牙切齒的把她扔到了床上,她重重一摔,“哎呦”一聲慘叫著。他不想多看到她一眼,轉身邁步,卻又聽到身後傳來斷斷續續的笑聲,“哈哈哈……寄生蟲!”
他氣的轉過臉來:“你說誰是寄生蟲?”她憑什麼有資格罵別人這句?
“說的就是你!”她掙紮著竟坐了起來,說話也流暢了不少,“孟樊鐸,你就是個靠老爸庇護的寄生蟲!”
“你憑什麼說我?”他的眉毛擰了結。
“對哦,我沒資格說你,哈哈,我現在也是個吃閑飯的……哈哈哈……真好玩!”她的笑容忽然停住,露出一個醉鬼自以為嚴肅的表情:“小孟同誌,真對不起,我不該抨擊你。我以前一直鄙視你這種不勞而獲的富二代官二代,可,那是因為我隻能靠被剝削剩餘價值賺錢,還賺的不多。誰不想要不勞而獲呢,有了錢連命都能買,多厲害!”
他怔住了,從未想過她竟然有這樣的想法。
“可有了錢也不是萬能的,你說是吧?就像孟妍,大家閨秀的,還是為情所困三十幾歲都嫁不出去。所以有錢人也有有錢人的煩惱,有錢人也會變剩女,嘿嘿,這麼一想我就平衡多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感慨。他有點懵了。
“所以,仇富的都是窮人,都是嫉妒!可有了錢也未必就幸福,被錢多燒的不知道怎麼過的人也大把,你說是不?”
“你哪來的這些感慨?”他問。
“我有腦子!”她指了指自己的頭,“我會思考!”說完嘻嘻一笑。那傻笑的表情很滑稽,像個故意裝成狼外婆的小紅帽,明明那麼美的一張臉,卻完全失了美人的味道。倒也意外的真誠,並且不討厭。
他竟被逗笑了,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滿嘴胡話的醉鬼是那個曾經嫵媚到令他心跳的夏竹溪。
她又歎了口氣,“哎,所以說這人活著真不容易,有錢沒錢都心煩。”
他點頭,順著她說:“嗯,說的是啊。”他等著看她還能說出什麼奇形怪狀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