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家裏的保姆問道;“房間準備好了嗎?”
保姆是不久前才從護嬰院請回家的,已經接受過了方舒姚的培訓,很懂任家規矩,她認真地回答“是。”
任銘軒轉過頭對懷中的嘉琪說:“嘉琪,先休息吧。”
受足了委屈的嘉琪,再也無法堅持住,終於哭了出來。那種屬於小孩子不管不顧地放聲大哭讓任明軒感到措手不及的尷尬。
嘉琪仰著頭,張大嘴,苦皺著一張臉,眼淚從眼角留下來。一聲接一聲的抽泣,嘴巴卻不合上,也不懂得自己給自己擦眼淚。
任明軒僵硬著身體,低頭可以看到嘉琪喉頭處小小的吊鍾。
房間裏回蕩著孩子的哭聲,沒有人敢隨意動作,嘉琪卻根本不理身邊的世界,隻是一味的哭著。
他還這樣小,隻知道不高興就哭,高興就笑,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方舒姚對女保姆使了一個眼神,女仆才走上前,說:“先生,請把孩子交給我吧。”
嘉琪被女保姆接了過去。
保姆把嘉琪立著抱起來,讓孩子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剛開始的時候嘉琪越發哭得聲嘶力竭,過了幾分鍾,保姆一邊走動一邊輕拍著嘉琪的背,又發出“噢噢噢,乖,不哭,不哭”這樣溫柔細致的聲音。
任明軒看著保姆這樣哄孩子,本能地拒絕這樣的事情。
疊聲詞在拉長了音調之後,居然產生了奇跡般的效果。
哭鬧中的嘉琪,逐漸在保姆的安慰聲中,安靜下來,最後哭累了,便趴在女仆的肩頭,昏昏欲睡起來。
又過了幾分鍾,確認孩子確實入睡了,保姆這才抱著孩子,欠了欠身對任明軒說;"先生,我先帶孩子去睡覺了。"
任銘軒點了點頭。
保姆年紀不大,是擁有專業幼兒護理執照的技師,方舒姚請她回來,是因為任明軒特意囑咐過。
任明軒作為任家長子長孫,身份矜持尊貴不說,照顧孩子這類的瑣碎之事,他是分不開精力來處理的。
所以尋找一位專業的幼兒護理來幫助他帶孩子,是最佳的選擇。
任明軒注視著保姆抱著嘉琪離開的背影,他歪著頭睡在女仆肩頭,微微張著嘴,一隻手懷住保姆的頸,另外一隻手還拽著那隻醜兮兮的黃皮猴。
待女仆走上了樓梯,方舒姚才才走近問:“先生,您今晚還處理事情嗎?”
任銘軒收回目光,點點頭說:“都送到書房來。”
說完,就掉頭走向了客廳另一頭的樓梯。
處理完事情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分。他每日的作息差不多都是這樣,淩晨十分入睡,卻很早就起床,用過早餐,去公司開始工作,一天結束後,回到家裏用過晚飯又開始處理公務。
格式且規律化的作息並未讓他覺得有任何不妥。規律意味著控製。高度的自律讓他能完全絕對地掌握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他每日乘坐電梯,聽著耳旁電梯刷刷刷上升的聲音,感覺摩天高樓下的世界與他並無關係。
任銘軒坐在書桌後,放下了手中的事務,思考了一陣子,才離開了書房,向三樓走去。
那是嘉琪的房間。
從前他一個人住這層樓,現在他的兒子到來了,就把兒子的房間安排在和自己對門房間住。△思△兔△網△
因為是深夜,家裏的下人們都睡下了,房子闃寂無聲。
任銘軒推開門,裏麵沒有開燈,走了進去。
房間內的地毯很厚,完美的吸收了腳步聲。
他站在黑暗裏,等眼睛適應了一陣子,才走近床鋪。
房間並不是完全的黑暗,厚重的窗簾並沒有放下來, 冰冷的月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