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真空狀態的布格道夫將軍挺身而出,擠出一條血路,把塞西和孩子們推到了病床前,喊道,“一切柏林已經安排好了!不需要解剖!”然後便把各種醫生護士軍官們轟出了病房,當然還有他自己。
“媽媽……”娜娜躲在塞西身後,不敢上前。
病床上的隆美爾雙眼緊閉,臉色灰白,已經沒有氣息。塞西湊過去,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吃自己給他的膠囊。布格道夫站在門口,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塞西給漢斯使了個眼色,讓他擋在自己前麵。漢斯不明就裏,但還是無條件照辦。
隆美爾身上穿的還是離開時的那套衣服,很整齊,好像被人刻意整理過,塞西俯□,在心裏祈禱千萬不要有人對隆美爾搜過身。握住那雙冰涼的手,塞西喃喃說著什麼,在布格道夫看來就像是妻子對死去的丈夫做最後道別。
塞西捂住嘴哽噎,低頭親吻住隆美爾的灰白的嘴唇,哭得很傷心。
比爾和曼弗雷德把他扶起來,娜娜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漢斯依然用身體擋去布格道夫大半的視線,他清楚的看到塞西的一舉一動。
“將軍先生,我想明天就把我丈夫下葬,放在醫院裏總不是辦法。”塞西的臉上蒙著黑紗,隻露出一雙水汪汪的淚眼。楚楚可憐的樣子讓布格道夫忍不住心生憐惜,這麼個漂亮的美人今後就要守寡,同時也嫉妒啥好事都要隆美爾給攤上了。
“一切都按照夫人的意思去辦吧。”布格道夫對此沒有意見,按照先前製定好的“死亡計劃”,隆美爾被處死後自然是越快下葬越好,葬禮上的大花圈在昨天就已經送達了烏爾姆。
事不宜遲,塞西便和孩子們。還有那個布格道夫將軍,連夜將隆美爾的屍體用火車送去了烏爾姆,而烏爾姆大教堂在昨天晚上就已經當作第二天的靈堂被布置完畢。
真是神速。塞西嗤笑。
葬禮由龍德施泰特元帥主持,在莊嚴肅穆的大廳中央,擺放著蓋著納粹黨旗的棺材,民眾和士兵們站在靈堂外麵,隆美爾的死對他們打擊很大,他們都不敢相信,已經快要痊愈的陸軍元帥怎麼會忽然中風死亡了呢?
一個巨大的花圈由兩個士兵小心翼翼的搬了進來,擺放在棺材的一側,在棺材前,一名士兵捧著隆美爾獲得的所有榮譽勳章,那時塞西最念念不忘的東西,因為它們是隆美爾用鮮血換來的。
葬禮舉辦的莊嚴而隆重,這種國葬規格不是什麼人都能輕易享受的。隆美爾的棺材從靈堂被搬了出來,塞西一身黑衣,頭蒙黑紗地跟在棺材後麵,看著棺材用軍人葬禮的傳統方式用炮車拉走,前麵有轎車開道,後麵有軍車護航,街道兩旁的民眾向棺材行禮,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平靜。
當夜淩晨,烏爾姆郊外的公共墓地,一群人影借著月光悄然而至,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後,帶頭人給其他三人分配好任務,然後便熱火朝天地……挖墓。
他們的盡量放輕動作,不搞出大的動靜,就連喘氣聲都小心翼翼的。不一會兒,一口棺材便從土中露出一角,緊接著就是整體,覆蓋在上麵的納粹國旗被他們粗魯地扔到了一邊,然後慢慢打開棺蓋,把“屍體”從裏麵扶起來。
“小心點,動作放輕!”帶頭人低聲說道。
同夥們把“屍體”搬出來,由一個高給子背在身上,快速消失在附近的樹林中。
“咱們得棺材放回去,速度要快。”隨著帶頭人的一聲令下,那兩名小弟立刻把那麵被嫌棄拋棄的納粹國旗撿回來,重新蓋在棺材上,放回了墓坑,因為是今天剛剛下葬的,所以周圍的土都很新鮮,不存在被人發現土壤翻新的問題。兩名小弟利索地蓋好土, 把十字架的墓碑插好,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問題時,便和帶頭人匆匆離開了這片安息之地。
一年後。
在瑞士雪山腳下的一處莊園裏,住著兩個中年男人,不過他們的關係好像並不是很融洽,起碼在傭人眼裏,他們總是在吵架。
現在已經到了午餐時間,而這兩位卻一點也沒有要吃飯的意思,為了一件小事而在打冷戰。
蒙哥馬利在百忙中抽出時間來到這個莊園,為的就是來看看那隻狡猾的狐狸有沒有擅自逃走,雖然從這裏逃出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還是要以防萬一。
“我在這裏已經坐了一年的牢,是不是該把我放出去了?”隆美爾翻著手裏的書,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知道現在外麵很危險,如果這時候你出去,你肯定會盟軍抓住,送上軍事法庭,等待你的可能就是槍斃或者絞刑。”蒙哥馬利對他這個問題已經習以為常,這個話題他們每天都要進行一遍,隆美爾不厭其煩地問,他就不厭其煩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