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的國王就要傳令究治身為統軍大將的達六胡司欺君誤國之罪,另有國王的親信大臣急忙勸說,勸說國王暫息雷霆之怒,並說這很可能是達六胡司將軍的誘敵之計。
國王並不相信:付出這麼大的代價,讓敵人在我國腹地如入無人之境,這分明是引狼入室,還說什麼誘敵深入?!
大臣叩頭流血苦苦勸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陛下!
國王沉吟半晌:那就看看再說?
這一等果然就有了轉機……
前番大敗實際上確是帕提亞將軍達六胡司的誘敵深入之計。但就像他成功地讓自己的國王都以為己方真的不堪一擊一樣,他也成功地把敵方統帥克拉蘇和普利斯蒙在鼓裏,用一隊騎兵且戰且走,身後的普利斯立功心切,率近衛軍團的七千騎兵,緊追不舍。
不知不覺之中,地形顯得越來越複雜,戰馬的腿腳也經常磕磕絆絆。
普利斯的軍中親隨巴其奧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忍不住提醒說:將軍,敵人不會是挖好了陷阱等我們跳吧?我擔心會不小心中了敵人的埋伏……
普利斯四處看看:這是丘陵,不是峽穀,藏不住兵的。
巴其奧:可是,已經三天過去了,怎麼還不見他們派出主力與我們決戰?
普利斯笑了:主力?他們能有多少主力?就是集結他們全部的主力,我也懷疑,他們能否保衛住他們的首都。
巴其奧不好直接反駁上司關於敵方主力都在保衛首都的判斷,隻好委婉地提醒說:司令,我總覺得他們用的是誘敵深入之計。
普利斯不以為然:那好啊,我們正好將計就計!
大隊騎兵依然長驅直入。
與先鋒騎兵相隔半天路程,克拉蘇率領步兵主力也是浩蕩前進。剛開始主力與前鋒還能保持聯係,但後來情況就漸漸不一樣了。帕提亞的步兵防線,好像是從地縫裏冒出來的,前麵的騎兵發現不了,後邊的步兵卻一撞一個準。有時是小股的散兵遊勇,放一陣亂箭就跑了;有時也顯示出強大的陣容,擺開陣勢,死力拚戰。前一種情況,克拉蘇的大部隊無可奈何,遇到後一種情況,羅馬軍便以其慣有的布陣戰式,拉開長排陣,一手握劍,一手持盾,邁著整齊有力的步伐,步步逼近,直到短兵相接,才發出震耳欲聾的廝殺聲……
如是幾番,羅馬軍主力既顯得亢奮不已,又被搞得疲憊不堪。行軍速度自然也大打折扣,不知不覺間被帕提亞人將前鋒與主力分割開來。
孤軍深入而不自知的普利斯是在危險降臨之後才意識到大事不好的。
那是在他率領騎兵先鋒深入帕提亞腹地七天之後了。
尾隨著敵方騎兵的羅馬騎兵穿過一片平原丘陵,又進入了一片沙漠丘陵。放眼望去,隻見一座一座的沙丘沙包,像極了一座座的荒墳,鋪排著湧向遠處的天邊。而敵人的騎兵也忽然不見了影子,好像真的鑽進了墳墓一樣。
黃昏時分,天空突然變了色,彤雲密布,驚風四起,沙草嗚咽作響,一片風聲鶴唳。
軍參巴其奧再次建議:將軍,就地宿營吧,也好等等後邊的主力。
正被突然變化的天象弄的心煩意亂的普利斯看看四周,無力地揮揮手:宿營。
軍士們早被連日奔波弄的疲憊不堪,接到宿營令後紛紛滑下戰馬,人枕鞍、馬臥地,沉入昏昏夢鄉。
子夜時分,擔任警戒的副將安敦,忽然發現,夜色朦朧中的遠方沙丘,竟像活了似地,蠢蠢移動,正在無聲無息地這邊移動。安敦起初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使勁地揉揉眼睛,才明白那是真的。正在惶恐吃驚,突然一聲鼙鼓響起,四麵八方頓時傳來一片喊殺之聲,那無數移動的沙丘頃刻間也變成千軍萬馬,如決堤的洪水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