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禮數周全。雖然阿哲沒有表現出來,但我們都看的出來,他很難過。
他花了五年的時間經營一切,持之以恒的努力,除了報仇以外,恐怕就是為了能回到白然的身邊。阿哲他,就是太把白然當回
了事,愛到自己都沒法自拔。
那天晚上,和阿哲一起喝酒長談。我從小沒有看見他流眼淚,可是那一天,他看著空氣中的某一個點,開始流淚。
他說:歐陽,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真正失去她。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很痛,我太明白他的感受,從小到大,一路看著他們過來。我也一直以為他們能夠走到老。可是白然卻準備離開了。
我找人把陸流揍了一頓,他到達了KBar,遲了許久,那麼無視臉上的傷痕,走到白然麵前狠狠咬了一下她的唇,這個男人,對於我們對他的微詞,永遠是那麼滿不在乎的神情。
而那張臉,那麼意氣風發,張揚不羈。
白然像一隻溫順的小貓一樣窩在他的懷裏,收斂起了她張牙舞爪的小爪子。那一瞬間我後悔了。這個男人恐怕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影響他本身的絲毫。蘇子離坐在我身邊,她說:我似乎有點明白了白然為什麼喜歡他。
我感受到白然真的幸福,因為她的臉上偶爾會有少時的笑容,彼時更加燦爛,那都是在陸流身邊的時候,她變得耀眼無比。
後來周子揚他們都嚷嚷著要找人揍陸流一頓,不然解不了氣。
可誰也沒想到我們等來的是這樣一場結局,阿哲沒事,白然卻成了植物人,一直沒醒。
聽王幀談起與陸流的對話時,我不知該笑還是該哭,白然果然還是那麼囂張不羈,特立獨行。原來這個世界上能製得住她的男人除了阿哲還有一個,原來能容忍他的男人,也還有一個。我們自然懂得陸流的辛酸,可卻選擇沉默。
再怎麼來說,他都是與我們毫無相關的人。
想想真是矛盾,希望白然幸福,又仇視陸流。
白然昏迷了八個月,陸流根本不會出現在醫院,蕭臨夏都會嚷著說患難見真情,姓陸的根本不怎麼樣。蘇子離會指著她的腦門說小姑娘一邊去。我有一天來接她們的時候,在醫院的角落遇見了陸流,那個時候我覺得我看見了五年前,年輕的阿哲,帶著那麼一點孩子氣和倔強,卻擁有吸引人的力量的阿哲。
陸流竟然說,我才不會理那個瘋子一樣的女人。
他這樣說,然後每天紅著眼隔著病房的門,看著裏麵躺著的他愛的人。陸流從不跟我們生氣,基本上他不在乎任何人,當我把手裏的煙分給他的時候,他
的目光頓了頓,說:“你不想揍我了?”
我轉頭看了眼病房的門,對他一笑,“那個,也是我們的白然。”不是隻有阿哲,才是我的兄弟,白然她,是我從小的妹妹,我怎麼,會不心疼?
陸流愣了愣,複而笑了。
陸流後來開始每天出現在病房,有時候蕭臨夏從醫院回來,會難以接受的叫道:他又叫白然瘋子!
我們總是通過這種管道偶爾聽見白然和陸流的事情。
白然昏迷了太久,好多人除了蕭臨夏,都隻有偶爾去看她一眼。
那時蘇子離笑了笑說,白然本來就是瘋子。
是,我們認識的白然,本來就是個瘋子。在時光荏苒中,每個人都在忙碌,我也不例外,當我聽見白然蘇醒的消息,是在一年後的秋天。
然後我和阿哲在機場目送她和陸流回蘇黎世,那時候的白然,好像褪了色的白紙,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在靠在陸流的肩膀上,像一個無辜和柔弱的陌生女子,遙遙的,安靜的看著我們。
若不是她開口叫我歐陽,我大概真的不會反應過來。
我問阿哲,你舍得嗎?
從此,可能就真的背道而馳了。
阿哲說,沒有什麼不舍得,她一直還在,隻是不愛我。
我知道就算他沒有聽見那個叫做諾諾的小姑娘傳述給陸流的那句話,也太明白不過白然會衝出來為他擋車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