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贇的心情上下起伏,暗暗道:“因為在最初認識的時候,我曾經懷疑過你,那是讓我到現在都分外後悔的一件事。”可是嘴裏說出來的卻是另外一句話:“要我幫忙嗎?或者你可以主動去找他解釋。”
陳朗看著包贇,默默無語。
包贇打量著麵前的陳朗,她雖然說不上形銷骨立,但也是分外單薄,好像被風一刮,就可以消失得無蹤影,於是換了一種口氣道:“這可不像你,我認識的陳朗都是不畏強權,勇於鬥爭型的,怎麼現在畏首畏尾,連個人都搞不定?”
陳朗咬了咬嘴唇,緩緩地道:“可是你知道被冤枉的滋味嗎?就像被人用刀子在手背上刻字,即便過了多少年,疼痛也許會淡忘,但是這個印跡,卻永遠不會消失,一直提醒你。”
包贇一時無言以對,總覺得造成陳朗今日之局麵,也和自己有點兒關係,再加上自己的親爹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行徑,心中也很是憋屈,隻能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盡可能地幫助陳朗,洗清冤屈。
陳朗繼續道:“今時不同往日,也許我太在意對方了,所以才會更加害怕和擔心。你知道嗎,自我離開皓康,他便再也沒有和我有過聯係。所以今天以這樣的形式相見,又有什麼意思?”
包贇心中同樣無限酸澀,沉默了許久,方才艱難地道:“其實你不用想太多,擺明了你就是被冤枉的,現在博文口腔和皓康的關係已經非同一般,哪會再有人計較那些不相幹的前塵往事?再說了,上一周俞天野住院了,自然沒能來找你。”
陳朗愕然一驚,“俞天野住院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兒也沒聽說?”
包贇看著陳朗不知所措的表情,心中長歎一聲:你的親人對你自然是百般疼惜,害怕你再度受傷,當然誰也不會在你麵前提起。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地道:“我是聽葉晨說的,就在你離開皓康的那天淩晨,他因為胃出血而入院治療。”
陳朗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卻漸漸輕鬆起來,好半天才對包贇道:“謝謝你。”
包贇太清楚陳朗心潮起伏的原因了,內心卻暗自叫苦,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為啥這麼老實,卻用輕鬆得不能再輕鬆的語氣說:“朋友一場,幹嗎那麼客氣?”
陳朗看了看包贇,臉上漸漸浮起一絲笑容,長吸一口氣道:“好了,我該回家了,今天晚上遇見你真的很高興。”
包贇遲疑了一下,忽然道:“那我送你?”
陳朗一愣,“哦,不用,門口有司機。”
包贇一陣悵然,看著陳朗衝自己擺擺手,越走越遠,背影越來越淡,漸漸消失在蒼茫暮色之中。
公園內一片寂然,唯有偶爾的蟲鳴。
包贇站在原地很長時間,長到光線一點點黯淡下去,除了公園裏路燈微弱的光亮,四周一片漆黑。一陣秋風吹過,包贇漸漸覺出寒冷,不由得有些自嘲,原本在德國時漸漸充足起來的那些自信,現在想來是那麼的可笑。原來陳朗的患得患失,陳朗的心潮起伏,陳朗的喜上眉梢,她所有的輾轉情懷,全都無關自己。
分手4
對於年輕一輩而言,也許愛情它是個難題,讓人目眩神迷。但是對於皓康齒科和博文口腔的兩大巨頭而言,年輕人的愛情其實無關痛癢,隻是宏大事件中的一個小小插曲。
雖然從表麵上看來,這個插曲讓於博文不得不做出了某些讓步,又不遠萬裏飛回北京,和皓康齒科的包懷德達成了某些協議,但是總的來說,也許強強聯合並不是件壞事兒,尤其是現在這個年代,除了新生的齒科診所如雨後春筍,還有虎視眈眈的上市公司,直接插入口腔醫療,妄圖分食一塊蛋糕。況且個個來勢凶猛,不按常理出牌,就算是蠶食鯨吞,也讓人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