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會心一笑,陳子清坐了片刻後,不經意一般,探究的看了蘇珞一眼,然後起身告退,離開了禦書房。

權弘煊攤開奏折,看了一會兒,拿起毛筆再也放不下,待他批閱完桌案上的奏折已是午時三刻,“來喜,命人通知甘露宮備膳,朕許久未見嫻嬪了。”

張來喜應聲而去,權弘煊閉了閉眼,指著身邊的蘇珞道:“給朕揉揉。”

蘇珞怔怔地望著閉目養神的權弘煊,然後走到他身後,怯生生的伸出手,按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地打著圈兒,動作很慢很柔,權弘煊卻是眉頭一皺,但並未睜眼,隻道:“力氣小了。”聲音裏聽不出他的絲毫情緒。

蘇珞也以為他是太累了,便聽話的加了力道。“呃……”權弘煊眉頭皺的更緊了,“啪!!!”突來的一巴掌狠狠得打在蘇珞的麵頰,而她整個人猝不及防重重的向一邊跌去,額頭正撞上了桌案。

蘇珞暈頭轉向,白皙的額頭頓時磕破了皮往下滴著血,當她回過神抬起頭看向權弘煊時,卻見他的眸子陰冷到了極點,正盯著她。

蘇珞渾身抖顫,心兒驚怵,慌忙跪在他身前,磕著頭,“皇,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權弘煊從椅上站起,跨出一步,站立在蘇珞麵前,眸子微眯,冷冽得睨視著她,右腳一抬,蘇珞瞪大了雙眼,膽顫的看著皇帝的腳就要踩下來,她害怕的閉上了眼,本以為自己將要承受劇痛,然下一刻什麼也沒有發生,蘇珞詫然的抬眸,卻隻看見皇上轉過身離開的背影。

蘇珞一下子懵了,身子一顫坐倒在地上,呆呆的望著那抹漸行漸遠的身影。

“呸,賤蹄子,活該你撞破了頭。”小祿子衝蘇珞猝罵一句,也跟著皇上出了禦書房,蘇珞環視四周,看看旁邊的宮婢們都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鄙夷的看著自己。淚水在這一刻盈滿了眼眶,蘇珞忍著淚,撐著疼痛的腦袋,顫巍巍的站起了身。

回到梓泉閣,蘇珞坐在銅鏡前,望著自己正滲著血的額頭,抬手輕輕地碰了碰,眉心糾結,“噝……”好痛。

“錦茗,我這裏有創傷藥,來,我幫你擦一擦。”聽到話兒,蘇珞轉過頭看向走進來的人,居然是玉茹。

玉茹拿著一個小青瓷瓶兒,笑著走到蘇珞身側坐下,擰眉看了看她的額頭,“還好隻是破了皮,不是很嚴重,塗了藥四五日後就會好的。”

見蘇珞一直繃著臉,玉茹繼續道:“放心,我這是上好的創傷藥,擦了這個你的額頭定不會留下疤痕的。”說著,玉茹壓低了聲音,又瞅了瞅屋子,見四下無人,悄聲對蘇珞說:“這是以前冉主子賞賜給我的,一直也沒用過,滿滿一小瓶子呢。”

“冉主子?哪位冉主子?”蘇珞驚了一驚,難道是死去的冉貴人?

玉茹歎了口氣,臉露哀傷,目光盯著小青瓷瓶兒,“還能是哪位冉主子呢,就是前不久在清寒宮死了的冉貴人,唉……半年前,景華宮的冉貴人何等風光,她性子溫和,待奴才們也都是極好的,我們這些宮婢沒有一個不喜歡她的,皇上也夜夜翻冉貴人的牌子,夜夜侍寢,要風光有多風光,隻是沒想到……”

玉茹突然噤了聲,掩蓋住自己悲傷的情緒,衝蘇珞笑了笑,“都過去了,過去了,不提了。”

蘇珞的眉頭蹙的越發緊了,人人都以為冉貴人是害皇後娘娘才落得如此下場嗎?她懷疑過冉貴人是被陷害才打入冷宮的,一直沒得到證實過,但今日見玉茹話裏有話,再細細觀察玉茹的表情,是悲憐冉貴人的,仿佛她知道什麼內情,而又害怕的極力隱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