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獸血沸騰(2 / 3)

馮婧半信半疑:“就這些?”

江逸風二話不說,急忙趕去,在醫學院附近一個沒有人的角落裏找到沈嘉月,將她帶回別墅。沈嘉月被嚇壞了,什麼話也不說,隻知道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到處張望,隨便一點風吹草動都嚇得她一驚一乍。很明顯,她的精神狀態極差,隨時可能崩潰。

一直沒說話的蘇雅卻笑著說:“請問江經理,沈嘉月失蹤的時候,你住在哪裏?能否帶我們去參觀一下?”

金黃色的木製三層小樓房,在碧綠的草坪襯托下顯得奢侈而高貴。小樓房的周圍,種滿了各種觀賞樹,蒼翠欲滴,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曠神怡的清新味道。草坪的正前方,是一條人工挖成的小河流,裏麵碧波蕩漾,光可鑒人,不時有魚兒歡快地躍出水麵,煞是可愛。

女生寢室裏沉寂下來,電風扇無力地“嗡嗡”轉動。

站在門外,蘇雅說了兩個字:“電話。”

蘇雅似乎對小河特別感興趣,盯著看了很久。河裏的魚也讓她感到奇怪,並非是草魚、鯽魚、鯉魚這些常見魚,而是一向有魚中惡狼之稱的烏魚。

不知為什麼,江逸風聽到這句話,全身一晃,臉色劇變,狼一般地盯著蘇雅,眼神寒光凜冽。

“我們也不知道沈嘉月為什麼出走。那天,她說要和朋友出去玩,玩到很晚才回來,回來時我們都睡著了。淩晨兩點多,她突然把我們吵醒,將手機摔到地上,整個人都瘋了一樣,拉也拉不住,連鞋子都沒穿就衝出了寢室。我和星星趕緊追過去,可她卻冒著傾盆大雨往外跑,天太黑,一下子就跑得無影無蹤了。她身上又沒帶錢,孤單一個人,很容易出事。天亮後,我和星星到處找,問了很多人,都說沒見到她。”

“剛才,你是故意嚇她們的吧。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馮婧安慰她說:“萬阿姨,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對不對,蘇雅?”

顯然,小飛還沒有睡醒,迷迷糊糊地問:“老板,什麼事啊,這麼急?”

“我還是喝涼茶吧,最近火氣太大了。”

江逸風突然記起自己最近看過一部名為的恐怖小說,裏麵也有如何處理屍體的情節。半個小時後,江逸風在腦海裏製訂好計劃。他先打了個電話給平日跟著他叫小飛的小混混。小飛是孤兒,沒什麼本事,也沒什麼背景,以偷搶拐騙為生,飽一頓饑一頓,是監獄裏的常客。江逸風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小飛,看他蠻機靈的,又頗講義氣,就收留了他,讓他做了自己的小跟班。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以前在他身上投資了不少錢,現在是收回投資的時候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逸風又接到沈嘉月的電話,這次,沈嘉月是用一個固定電話打來的。電話中,沈嘉月顯得很慌張,說她剛才被娜娜的鬼魂糾纏,差點嚇死,不敢在女生寢室裏住,讓他趕緊開車來接她。

蘇雅對馮婧點了點頭,更加肯定了對江逸風的懷疑。

“歡迎兩位美女光臨寒舍,沒什麼好招待的,我去拿瓶飲料。你們喝什麼?可樂?涼茶?酸奶?還是啤酒?”

“你真的認為,沈嘉月已經死了?”

十幾分鍾後,黑色奧迪停了下來,一座流光溢彩的小別墅映入眼簾。

江逸風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頭漲欲裂。醒來後,他看了看時間,就把沈嘉月的屍體從冰櫃裏拖出來,拖到衛生間。沒多久,他就將整個屍體全部肢解完畢。然後,他開始打掃屋子,仔細清洗和擦拭房間裏的每一處地方,一個角落都沒放過。

蘇雅在床上用力地坐下去,蹦了幾下,感覺很有彈性,說:“這張床真不錯。”

蘇雅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對馮婧說:“咦,你的臉上怎麼有一塊黑跡?走,去衛生間洗幹淨。”

小妖搖搖頭:“沒有,除了那個叫江逸風的男人,就屬我們和她走得最近了。平時,有什麼事,她都會和我們說的。”

江逸風大笑:“蘇雅,隻要你喜歡,別說是一輛車,就是一幢房子,一個公司,我都借給你,怎麼樣?還有,我們之間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何必麻煩你們,我來拿就是了。”

果然,十幾分鍾後,小飛出現在江逸風麵前。江逸風告訴小飛,自己開車不小心,撞死了娜娜,找他幫忙,看如何解決這件事。

馮婧想調和一下女生寢室裏的氣氛。這裏的氣氛太壓抑了,星星和小妖一臉的悲傷,情緒低落。蘇雅卻麵無表情,冷眼旁觀,拒人於千裏之外,誰也猜不到她在想什麼。

客廳裏一目了然,除了沙發下麵,沒有可以藏匿的空間。蘇雅用力嗅了嗅,空氣清新自然,一點異味都沒有。

江逸風說到這種地步,小飛也無話好說。江逸風告訴小飛事發現場的情況,和他串通了口供,感覺沒問題,這才讓小飛開著他的紅色標致跑車離去。

蘇雅四下看了看,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問:“喂,你不是有輛嶄新的紅色標致跑車嗎?怎麼又開這輛黑色舊奧迪出來,也不怕丟了你江大公子的臉麵?”

江逸風想也沒想,說:“三天前?哦,那天晚上,我把她送回醫學院後,回家就睡著了。後來,就再也沒見到過她了。”

“看情況,有時來,有時不來。”

萬阿姨對馮婧和蘇雅的到來顯得特別慌張。

“那你聽好了。”蘇雅停頓了一下,板著臉,一個詞一個詞地說,“毯子、冰櫃、大高壓鍋、鋸子、大烘烤箱、大塑料盆、河底。”

空氣顯得特別沉重,讓人透不過氣來。

“你有發現?”

無論江逸風怎麼說,蘇雅還是跟著江逸風進了廚房,沒要江逸風的可樂,自己從冰箱裏另外拿了兩瓶涼茶。

馮婧回憶了一下,搖搖頭:“沒什麼發現。”

“死亡鈴聲?”

江逸風一臉邪笑:“如果喜歡,隨時歡迎你來睡。”

馮婧張了張口,想要彙報,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完全相信蘇雅的推斷,隻是出於職業習慣讓她對江逸風有所懷疑,寧可錯過不可放過,所以才讓蕭強趕過來。

江逸風急了:“別廢話,快過來!聽清楚,別讓人看見,一個人悄悄過來!”

“蕭隊最近很忙,來不了,我來也是一樣的。”馮婧知道蘇雅在指桑罵槐,對她的偵察水平冷嘲熱諷。

這時的沈嘉月,狀若瘋狂,一個勁兒說是娜娜的冤魂來找他們報仇,無論江逸風說什麼都聽不進去。沈嘉月明確表示,她不會幫江逸風頂罪。甚至,她還勸江逸風向警方自首,並且辦一場隆重的法事為娜娜超度。

馮婧和蘇雅上了車,坐在後排的座位上,黑色奧迪嘶啞了一聲,緩緩加速。

江逸風走在前麵,似乎有些心神不寧,走路時都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

馮婧情不自禁地歎道:“好漂亮。”

“坐吧,坐吧。”萬阿姨很熱心地給她們倒了兩杯茶,隻是那杯子裏滿是黑色的茶垢,看著惡心。

天真的沈嘉月還在不停地勸說江逸風,她沒想到,自己心中的白馬王子,在夢中以身相許的癡心愛人,將為她的人生畫上句號。

“我當然等!這個世界上,值得我等的女孩子不多,蘇雅你是其中一個。”

江逸風看著沈嘉月的屍體,突然間,仿佛受驚的兔子,眼神變得十分驚恐,一個勁地往後退。直到這時候,他才感到後怕——他親手勒死了自己的女友!

暖色調的整體櫥櫃,大理石櫥櫃台麵,白色雙門冰箱,容量巨大的冰櫃,大功率的烘烤箱,天然氣灶,吸油煙機,大高壓鍋,筷碗瓢勺……

淩晨兩點時,他接到了沈嘉月的電話。沈嘉月在電話中說,她想先得到江逸風家人的認可,並收到一筆保證金,才會幫他去頂罪。

江逸風做了個很紳士的鞠躬動作,畢恭畢敬地說:“願意效勞。”

江逸風氣暈了,他沒想到,沈嘉月會這樣出爾反爾。原本,他對沈嘉月還有一點憐惜,一度動了感情,打算等事情了結後對她進行補償。誰知道沈嘉月卻貪心不足蛇吞象,既想嫁入他家,又想從他身上敲詐一筆,保證金高達七位數,氣得江逸風直咬牙,表麵上卻不露聲色,虛與委蛇,變著法子穩住她。

“我想問問您,您最近有沒有看到過這個女孩?”馮婧拿出沈嘉月的照片給萬阿姨看。

小飛也是個聰明人,心知肚明,江逸風這麼著急找他,所謂的請他幫忙,無非是讓他來頂罪。平日裏江逸風沒虧待他,吃的、用的、花的都是江逸風買單,當即表態,由他來承擔這件事。接著,小飛又說,如果僅是場意外車禍,也算不得什麼事。要麼賠錢,要麼去牢房蹲個三五年。怕就怕,交警和娜娜家人不肯善罷甘休,纏著他不放。事情越鬧越大,就不好收場了。

馮婧沒話好說了,對江逸風和蘇雅的關係,她還真弄不清楚。江逸風說得有鼻子有眼,不像是開玩笑的,何況,蘇雅也沒有反駁。

小飛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滿口答應道:“沒問題,我馬上到。”

在江逸風的印象中,沈嘉月活潑可愛、乖巧玲瓏,是那種單純、不諳世故、沒有社會經驗、很容易控製的小女孩。但這次通話讓他徹底改變了對沈嘉月的看法。無論他怎麼哄,說得口幹舌燥、焦頭爛額,沈嘉月就是不為所動,牢牢堅持她的兩個先決條件:得到江逸風家人的認可、收到高達七位數的保證金。江逸風無奈,怕沈嘉月將他撞死娜娜的事到處宣揚,隻能暫時表示同意她的條件,等見麵再做打算。

萬阿姨拿過照片,戴上老花鏡看了好半天,這才囁嚅地說:“看到過。”

“嗯,但不能肯定。你先打電話叫蕭強過來,我怕他狗急跳牆。”

“是的。”

蘇雅微微一笑,正要解釋,門鈴響了,走過去打開門一看,竟然是滿頭大汗的蕭強。

雙方都有些驚訝。

蘇雅莞爾一笑:“那是因為你從來不懂我的心。”

馮婧在一邊聽得奇怪,便問:“蘇雅,你在說什麼?少了條毯子,是什麼意思?”

江逸風從臥室裏尋了一張毯子,嚴嚴實實地裹好沈嘉月的屍體,藏到了床底下。然後,他將所有的窗戶都關上,所有的窗簾都拉上,關緊門,走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是嗎?你倒真大方,肯把新車借給別人。”

蕭強正忙得不可開交,本不想來,但聽到馮婧說江逸風很可能是殺人凶手後,立馬表態馬上趕到。

蘇雅板著臉凝視著江逸風,眼都不眨,一字一句地說:“我最討厭和冤死的鬼魂住在一起。一到深夜,它們就哭個不停,吵得心煩意亂。”

在廚房轉了一圈,蘇雅臉色異樣地沉重,慢慢地走出廚房,將涼茶遞給了馮婧。馮婧也在客廳裏欣賞完畢,對著蘇雅搖搖頭,表示沒發現什麼。

走出衛生間,蘇雅對江逸風說:“你的臥室在哪裏?我很想看看,我將來要睡的床是怎麼樣的。”

沈嘉月終於離去了,帶著對這個世界的無限眷戀,帶著對江逸風的無限怨恨。一直到死,她的眼睛都沒有閉上,瞪得凸起來。也許,她是想看清這個世界。缺氧的痛苦扭曲了她的臉,原來蘋果般的色澤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沒有血色的蒼白。她的身體,曾經有著青春少女特有的清爽,現在也開始彌漫起一種難聞的惡臭。

“沒理由,憑我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