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鐵青,半晌才回答道:“在下自然知道姑娘是……莊主的心上人,自衡便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做那奪兄弟妻子如此不義之事,所以,姑娘大可不必擔心在下會對姑娘有任何企圖,自衡自問無愧於心,以前未曾做過對不起莊主的事情,以後相信也不會――況且,既然姑娘還曉得對自衡的救助懷有感恩的心情,為何卻不擔心拂雪宮主的安危呢她此次為了救你,可是曆盡了艱難險阻,而且現在她還在雲雷堡中,獨自麵對困難,難道姑娘你不會為此而愧疚麼”
詩若咬了咬下唇,良久才說道:“宮主不但貌美如花,而且聰明機智,武功高強……我義兄肯定對她寵愛有加,她……那裏就能夠真的有危險了”
自衡聽到詩若的話,不知道為何腦中出現了他和拂雪在途中遇到那個嬌兒的時候,拂雪說的那句:“……她今天縱然受這般的委屈,卻還可以一死,但是天下之大,還有許多人受了天大的委屈,卻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況且,今天我救她,他日我受委屈了,何人來救我?"忽然明白一直以來她容顏的雖淡卻掩蓋不住的冷漠疏離和疲憊之色是從何而來,那似笑非笑的容顏原來竟然把她的一生淒苦遮蓋;原來,原來那時候的她並不是隨口而說,而是十分明白自己的處境,無人憐愛關懷,無人扶助相救……想到這裏,他心頭發酸,眼睛也有點發澀,隻是淡淡的說道:"若如此說來,詩若姑娘是慕容堡主的義妹,我們便更不用相救了……看來,我們此次前來,竟然是來錯了……”
詩若急道:“我與她那裏能比……她從小便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又是一宮之主,在武林中的地位甚高,那個不尊重她……而詩若……”她說到這裏,連聲音都哽咽了,抽泣的說下去:“……而詩若,不過是秦淮河的一個姐兒,你不曉得那裏……那裏,根本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窟窿,我的姐妹在那裏,哪裏是過著人過的日子詩若倘若是沒有遇見義兄,今日,也不過是……也不過是一個人前迎笑人後垂淚,千人枕萬人眠的殘花敗柳而已……可惜的是……我開始還以為我的命好,初次掛牌接客,便遇上義兄這個身份地位都極高的人,他還願意把我贖出去……我總以為算是有個好歸宿……原來,也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
她邊哭邊說,神情可憐之至。
自衡沉默了一會,才道:“是,我們都總以為拂雪宮主是天之矯子,可惜,她的苦楚,又有誰知道……她不但身患重傷……連自己最愛的人,都已經去了你的身邊……縱然有無敵之藝,敵國的財富,又有何幸福可言?”
詩若聞得自衡這般說,不禁也沉默了好一會,才道:“……我……本來是在教坊長大……自然曉得那些男人趁風喜歡聽些什麼話,喜歡作些什麼事情……還有他們的心裏麵是想些什麼的……況且……諸葛莊主又是個懂得情事的人……”她說到這裏,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然後繼續說道:“如此一來,詩若要靠近莊主又有何難?隻是……詩若的日子又豈是外人想得那般如意,不但為了盜取攬月宮和諸葛山莊的機密而日日提心吊膽,而且連你們以為的一心向著我的諸葛流鑒,這些年來,也一直不肯給一個名分我……明明我們都……”她說到這裏,聲音壓得更低,幾乎都不可聞,良久她才又說道“……每次我裝作無意提起此事,他總是笑笑說道,總得要揚名立萬,把諸葛山莊勢力擴大,好讓我風光的嫁進門---才不會讓江湖人看不起我……但是,他可曾想過,詩若不過是他半途救回來的孤苦女子,隻有怕配不起他的分兒,那裏會給江湖人恥笑?諸葛莊主他……他……他表麵是對著詩若說,實際心裏麵不過……不過,是對著另外一個人說這些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