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華庭雖然隱約察覺到這封郵件有點兒詭異,但他太想擺脫黎廣慶,做回原來的那個有自由和尊嚴的鮑華庭了。而這個方法,很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就解決掉黎廣慶,風險卻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他隻猶豫了一個晚上,就下定了決心。

於是,在黎廣慶生日宴會的頭天晚上,鮑華庭偷偷把別墅陽台早已鏽損的欄杆與牆壁的焊接處,拔開了那麼一點點。

第二天的宴會現場,他借著祝壽,很自然地多敬了黎廣慶幾杯酒。他知道黎廣慶喝高了就喜歡嗑藥,磕完藥喜歡去陽台上吹風。

喝得有些醉醺醺的黎廣慶,往欄杆上靠一下,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目送著黎廣慶搖搖晃晃往陽台上走去,暗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端著酒杯走到不遠處的鄭中興導演麵前,敬了他一杯酒。

——他是演員,在宴會裏碰見了自己傾慕的導演,去打個招呼敬杯酒是很正常的事兒。更何況他演過鄭中興電影的配角,兩人還是認識的。

鄭中興雖然頗有些瞧不上他,但最起碼的禮節他不會不顧。於是兩人碰了杯,各自抿了一口紅酒。

宴會的□□已經過去,廳內放著輕緩的音樂,吃飽喝足的人們正在有一句沒一句地輕聲交談。氣氛說不出地好。鄭中興放下酒杯,便擺出了送客的姿勢,鮑華庭也很“識相”地打算離開。

正在這時候,陽台外傳來“咚”地一聲悶響。

起初,人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廳內的交談聲隻停了一瞬,便又嗡嗡地響了起來。

十分鍾後,有事請示的手下發現陽台上並沒有黎廣慶的影子,而欄杆歪倒在一邊兒。他走到欄杆邊兒朝下看了一眼,就發現了趴在水泥地上生死不知的黎總。

第二天下午,鮑華庭被呼嘯而來的警車帶到警局的時候,還不知道是哪裏出了紕漏。

直到警方向他展示了物證——針孔攝像機拍下的一段視頻,萬念俱灰的鮑華庭,突然就全明白了。他向警方供出了那封神秘的郵件,但等警方登錄他郵箱查證的時候,卻發現那封紫色標題的郵件,不見了蹤影。

即使開通權限調出了郵箱全部的收信記錄,也沒有發現任何有關郵件曾經存在過的證據。

鑒於相對於鮑華庭的謀殺罪行,這封郵件並不那麼緊要,所以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判決書下來的第三天,鮑華庭在獄中自殺。他用一根衣服撕碎搓成的繩子,把自己吊在了上鋪的床欄上。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季子淩終於從電腦前抬了下眼皮,愣了足足有十秒鍾。

他是想讓鮑華庭與黎廣慶狗咬狗兩敗俱傷不錯,但既然鮑華庭被判了死緩,注定要在監獄裏呆一輩子了,那他死不死的也沒什麼關係。他是真沒想到,鮑華庭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一生。

厲揚罕見地沒有毒舌,隻是走過去把他的小破鳥壓進懷裏:“不是你的錯,別多想。”

季子淩奮力把腦袋拽回來:“老子知道。”說完便一頭紮在電腦前,繼續玩兒他的遊戲了。

厲揚:“……”

比起小破鳥玩遊戲玩得連他都顧不上理,他寧願季子淩把家裏弄得雞飛狗跳滿地鳥毛。然後厲揚發現他吃醋了,而對象不是人。

幸而季子淩在遊戲上的熱情也並沒有持續很久。

十一月初的時候,Hardy·Hood電影男主之一的人選終於確定下來,是一個唱旦角兒的京劇演員,長了一雙特別靈動明亮的眼睛,笑起來比陽光還要燦爛。

季子淩聽說的時候,有些淡淡的遺憾,但時候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