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的鏡頭,拍了一上午也沒完成,因為每次到關鍵時刻,那隻破鳥都會穿透人叢的阻隔撲啦啦飛進來,準確地停在他的肩頭上,“渣渣”個沒完。
趕又趕不走,抓也抓不住,到最後全劇組的工作人員都要抓狂了。
季子淩當然也不例外。他那種晏安附體的狀態早就被攪合得一點兒沒剩了好麼?
而那隻破鳥還在他肩上聒噪個不休:“渣渣渣,嘎~”——你聽不懂我的話嗎?你竟然聽不懂我說話?
季子淩翻了個白眼,心道老子怎麼能聽懂一隻鳥說話?
等等!
老子怎麼能聽懂一隻鳥說話!!!!!
——鳥祖宗,你能先滾一邊兒去,讓我拍完這一條嗎?
——不能!再晚一點,我媳婦還有族人就要被裝車運走了。你快救救它們!
——我拍完就跟你去救……鳥,誤不了多少時間。最多十幾分鍾。
——不行!它們非常危險,再晚一點兒就來不及了!
季子淩:“……”
這是一隻非常固執的八哥。
季子淩沒拗過它,隻有跟導演請假,說今天有點兒不在狀態,不好意思,能改個時間拍嗎?
晏修做導演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被一扁毛畜生攪了局。他也有點兒累了,點點頭就放季子淩走了。
重返影壇第一場戲,季子淩就以這麼奇葩的方式耍了回大牌=_= 讓劇組一眾主創人員對他印象十分深刻。
季子淩跟著那隻破鳥,回到了他被炸死重生第一眼看到的地方——鳥市。
正是周六,那地方格外喧鬧。人聲、車聲、各種鳥類的叫聲和賣家電視機裏傳出的廣告聲音樂聲彙在一起,響成一片,吵得季子淩很有些頭疼。
他揉了揉太陽穴,在意識裏跟那隻鳥交談:“你婆娘在哪裏?”
臥在他肩膀上的鳥:“渣渣,渣渣渣,嘎~”——那邊,正在裝車的,快快!
說完就撲啦啦飛到一個卡車旁,撲過去在旁邊一個胖男人臉上啄了一口。季子淩順著黑八哥的目光,看到了在旁邊的籠子裏擠擠挨挨擠成一團黑球的……八哥?
根本完全看不出鳥樣了好嗎?
這是一群不小心撞在粘鳥網上的八哥家族。
雖然上邊明令禁止逮捕獵殺野生鳥類,但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人鋌而走險,拿網黏鳥換錢的現象屢禁不止。那些人如果黏到斑鳩一類的鳥,就送去飯店;黏到八哥畫眉這種寵物鳥,賣到鳥市還能多賺不少錢。
大彭在鳥市有一家店,今天收到了一大批逮來的野生八哥。這種鳥在本市很常見,所以銷量不大,他聯係了東北一家寵物鳥店,打算賣到外地去,大賺一筆。
可是還沒裝車,就來了一個聲稱“這籠八哥,老子要了”的年輕人。大彭也是慣會看人的,一眼就看出季子淩是個有錢的主,所以沒少要價。
季子淩一大早就被Vivi接去劇組,別說五千塊了,身上連個毛票都沒有。瞅那鳥店老板的塊頭,硬搶肯定是不行的。他跟老板扯了會兒皮,心想實在不行隻有打電話向Vivi借點兒錢。沒想到那老板是個急脾氣,看他不肯馬上拿錢,搬了籠子就要往車上放。季子淩今兒本來就煩,這會兒脾氣“騰”就上來了,一腳踹在老板要害,趁他吃痛鬆手搶過籠子把籠門一開——
一群憤怒的野八哥撲啦啦從籠子裏飛出來,爭先恐後地撲上去啄大彭的臉,然後繞著季子淩飛了兩圈,向著廣袤無垠的田野飛去。
在鳥市引起了好大騷亂。
季子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著鳥店老板捂著臉躲八哥的當兒,把旁邊那些在籠子裏不安地撲騰的畫眉、百靈、啄木鳥什麼的一股腦都放了出來。然後在店老板憤怒的咆哮中大笑著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