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李曉星都忍不住嫉妒的事實不是嗎?”忻末說的是先前李曉星玩遊戲失誤的事情。她並沒有在意其他人身上綁著的繩子,沒有去幫他們解開的意思,也沒有向陸克英求情的打算。
陸克英之所以讓她可以自由行動,是因為他知道她不會忍心親手阻止他。因為一直以來,她都眼見著他的痛苦,這一切她感同身受,無論她是多麼迫切地希望所有痛苦都能立刻消失,她也不忍心阻止他,這就是陸克英一直以來都疼愛著的妹妹。
“是啊,我的妹妹這麼善良可愛,可是你得到的那些,卻連她都忍不住要嫉妒你。”陸克英搖頭歎息,視線轉向李曉星,“妹妹你是嫉妒過忻末的吧?但是你真的是個好孩子,就算嫉妒,你還是願意祝福他們。就像你對待媽一樣,你會怪她拋棄你,卻怎麼都忘不了她也是你的媽媽,你渴望她愛你,就像她愛著忻末、愛著我一樣。所以其實,你早就不怪她了,你也根本不需要怪她。”
他站起來,走到天使老師身邊,在她麵前蹲下`身子,就像孩子依戀母親的樣子:“媽,你呢?我、忻末,還有妹妹,你知道我們多愛你嗎?你又愛我們嗎?”
天使老師的反應是無動於衷的冷漠。
陸克英卻好像沒有看到,繼續說了下去:“妹妹的護身符,是你為她求的,不是她的養母,而是你。媽,爸一直稱呼我為‘你兒子’,你懂我是什麼感覺嗎?而你對妹妹的養母說著‘你女兒’的話時,你難道不知道,你做著和爸一樣傷害我們的事情嗎?”
“媽,謊話說了那麼多,你為什麼就是不肯說一句真心話?說當年那個虛弱的快要死掉的孩子是我,說你太過年輕就剩下我們讓你沒法養活我們兩個,說你其實一直一直都很愛我們……媽,說真話就那麼難嗎?媽,我和你一樣在說話,裝成聽話的乖兒子的樣子,可是我還是敢說出真話裏,媽,為什麼你做不到呢?”
天使老師的臉上終於劃過哀慟:“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忻末告訴我,你之所以愛著我和妹妹,是因為你愛著爸,所以我想我之前的猜測是錯的。而且那張照片上,我和妹妹就已經戴著那兩個護身符了。你沒有拋棄虛弱的孩子,如果隻能二選一的話,你會把那個孩子留在身邊,因為你不會舍得爸和你的孩子有任何意外。而那個孩子,就是我。”
“哥……”李曉星忍不住哭起來,“為什麼要這樣,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這樣……”
“因為他需要理由,需要一個機會把這些話說出來。”忻末靠在椅背上,手被詹士德握著,那是唯一支撐她的力量,“如果不是被綁在這裏,你們誰會聽他說呢?媽媽會說,克英你隻要做個乖兒子就好了。李曉星你會哭著說,哥,停手吧,我們不要再玩這些遊戲了。而校長會說,我一直都不知道。全部的愛和恨,他沒有機會說,沒有肯聽他說。”
忻末眼中的淚已經滑落,她為自己哭,為陸克英哭。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看到陸克英、看到她自己,她就忍不住覺得悲哀。他們愛著這些全天下他們最該愛的人,可就因為愛著所以更恨著。沒人願意聽他們說,沒人給他們機會說,他們隻有發瘋才能讓那些幾乎要讓他們窒息讓他們崩潰的情緒發泄出來,可那不夠,那麼多愛那麼多恨,根本,是無法衡量。
“我曾經有媽媽和哥哥,我比誰都幸福。可那份幸福坍塌了,我以為自己會毀滅,可是在最瘋狂的時候,我遇見了他。”忻末看向詹士德。眼神交彙,他明白她的意思,她覺得他是她的救贖,其實她,又何嚐不是他的救贖。
忻末的視線很快又轉回陸克英身上:“我得救了,即使我再怎麼不願意承認。可是沒人能救他,你們不聽,不願意給他機會,哪怕他瘋了,你們也隻是一味地說著不要這樣不要那樣,你們隻說他是錯的,為什麼不肯承認,你們也是錯的呢?隻要你們說一句真話,他就可以得救,為什麼你們不願意?”
“因為我們這一家人,其實都不懂怎樣去愛。”陸克英說出這句話時,竟然還能笑著,“媽,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天使老師愣愣看著他,伸出手似乎想觸碰他。陸克英沒有給天使老師這個機會,他隻是站起身來注視著天使老師。
校長看到這一幕,不由開口:“克英,你究竟要怎麼才願意原諒我們?”
“原諒?爸你在開玩笑吧,今天隻是我們的家庭聚餐,哪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陸克英走到一旁端出一個蛋糕,點上了蠟燭,“今天是我和妹妹的生日,我很高興我們一家人都能在一起。”
讓校長和天使老師為他們兄妹唱了生日歌,吹熄蠟燭後陸克英許下心願,希望他們一家人可以永遠在一起。他舉起果汁說著:“這是我的生日願望,你們不為我達成嗎?”
忻末是在他之後第一個舉起杯子的人,詹士德慌張地想要說什麼,卻因她緊握了一下他的手噤聲。於是詹士德也端起了麵前的果汁,無論怎麼樣,他陪著她就是了。忻末看到他的動作,暖暖一笑。
“忻末,你真是讓我也要忍不住嫉妒了。想想我的那個……”陸克英似乎在想該用什麼詞語形容許萬欣,“前女友?她甚至比我還會玩遊戲,可惜,我們分手了,她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