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又或者,是從更早的時候,便早已注定了今日之局。

心中一動,薑承決定在安葬了千峰嶺的兄弟,守著他們過完頭七後,便去蚩尤塚探尋自己身世的秘密。

已無牽掛的厲岩表示要同去,黏糊著厲岩恨不得和他一刻都不分開的結蘿自然也不會單獨拉下,始終擔心薑承想不開並且一直為自己之前沒派上用場而耿耿於懷的夏侯瑾軒幾人也是執意同往。

到最後,連遠在蜀山的魔熙都知道了薑承欲往蚩尤塚的消息。

蚩尤塚啊。

魔熙看了看自被吞服下蚩尤精血後就一直沉睡,至今未醒的龍溟,若有所思。

“本座——”

“你自可隨意。”

又在此處小坐的青石溫和地微笑,姿勢優雅地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吃掉與他對弈的玉書一大片白子。

“我們定會好好照顧龍溟,待你歸來。”

“……”

魔熙沉默了下來。

“魔熙可是不信任蜀山?”

青石這麼輕描淡寫地說著,表情溫和得讓對麵的玉書不自在地挪了挪坐姿,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麵前的棋局勝負已分,青石也沒有再繼續落子,一貧特意從山下為自家師弟尋來的上好玉石打磨成的棋子在他的指間

“自你至蜀山的那一日,便從未入眠。或許與魔族而言,睡眠本就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可我卻覺得,那是因為你無時無刻不再防備著我們。”

“不錯。”

魔熙坦然承認,對青石那略帶了點受傷的指控不置可否。

將手中的棋子放到棋簍中,青石以遠超一個瞎子的能力精準地將棋盤上的黑子一一挑揀出,一個一個收回棋簍。

知道這是自家師兄發怒的前兆,也是蜀山寥寥無幾的真正見識過青石發火的人之一的玉書,此刻乖乖收斂了往日的嬉皮笑臉,輕手輕腳地收拾著棋盤上的白子。

“可惜,與龍溟不同,你縱然修為高深無所畏懼,也無法在去往蚩尤塚遠離蜀山後,隨意往返於兩地之間。”

被狠狠戳中軟肋的魔熙哼了一聲,斂下眼眸專注地凝視著龍溟。

空間法陣是天賦技能,神魔界是個魔就會,有魔力就能施展——他從來不是力不從心,而是心不從力……壓根就沒點會這技能……

他會的笨辦法……也確實暫時沒能力施展。

最後一枚黑子落進棋簍,發出玉石碰撞後特有的清脆聲響,原本麵色有異的青石忽然篤定地笑了,那雙空洞無神的灰色眼眸精準地捕捉到魔熙的位置。

“所以,若你執意去往蚩尤塚,便隻剩下信任我們了,不是嗎?”

“……”

說實話,魔熙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被人梗的一句話都反駁不了的憋悶感覺了。

他低著頭,不發一言,隻伸手胡亂撥弄著龍溟的頭發。

青石無聲地笑。

這次連玉書都有點想笑了,因為他敏銳的察覺到,這位實力強大、幾乎可算是沒有破綻的魔,現在正在跟小孩子一樣生著悶氣……

當晚,糾結了很久的魔熙終於把自家哥哥從記憶的犄角旮旯裏挖了出來,相比起夜梟傳信這麼落伍、安全係數還低的通訊手段,魔熙直接選擇了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傳音。

可惜,魔熙暫時沒研究出來如何跨越兩界超遠距離傳音,不然直接去找龍幽也省得麻煩。

至於正在用夏侯韜的殼子做點有益身心健康的夜間運動的魔翳,乍聽見腦海裏響起自家弟弟的聲音時候,會發生什麼樣的狀況,那就不在從某種方麵來說越發任性自我的魔熙考慮範疇之內了。

[怎麼,你居然還記得我這個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