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的雪女是你所除?四大世家的幾大掌門人見了你之後神色怪異、也是因為他們知道你的身份?之前我們遇到淩波、又在蜀山遇到其他弟子,是你事先封了他們的口,讓他們不得對我們泄露你的身份?”
“哈哈,想不到暮姑娘連這些都還記得啊。”
謝滄行又笑起來,他這一笑,倒是把之前有些尷尬的氣氛都消失殆盡。
“不過我倒不是故意跟著你們,隻是最初我下山也是有些事要辦,並不方便透露身份,和你們一路也純屬偶然。後來嘛——哈哈,我這幅德行,一直沒臉沒皮的跟著你們混吃混喝的,若真讓你們知道我是蜀山的人,那不是給蜀山丟臉嗎?”
“……”
“嘻,你這人好有趣。”
黏糊在厲岩身邊的結蘿笑眯眯地看過來,心情挺好地對謝滄行揮揮手。
“以後要是有空,我去找你玩兒啊。”
“走了。”
厲岩硬邦邦砸下一句,轉身就往青木村裏走。之前還和謝滄行打招呼的結蘿被丟在身後,微惱地跺了跺腳,嗔怪地抱怨了句等等我呀,立馬撒腿跟了上去。
苗疆女子素來比中原女子熱情大膽的多,結蘿追上厲岩後就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笑嘻嘻地對他低聲說著話。厲岩雖是一臉不近人情的冰冷模樣,卻也是始終沒有把被她挽住的胳膊抽、出來。
“厲小哥還真是……”
暮菖蘭搖搖頭,唇角的笑意頗有些不懷好意,雖是說得厲岩和結蘿,目光卻是往夏侯瑾軒和瑕身上飄,看得那兩人紛紛別開臉,一個輕咳一聲,一個胡亂用腳在地上畫圈圈。
暮菖蘭看得暗自好笑,也沒有就此戳穿的意圖,隻輕飄飄地轉了話題。
“我們此行是為了尋回神農鼎,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她瞥看了謝滄行一眼,目光在他空蕩蕩的袖子上停留了下,不動聲色地在心裏咂摸著從這碎大石的那裏學會這招袖裏乾坤的可能性有多大。
“無論是瑕妹子的病還是薑小哥的冤屈,都有賴蜀山相助,謝道長,你既然是蜀山弟子,那麼接下來該如何,還請指教。”
“嘖。”
謝滄行皺皺眉,那張總是笑嘻嘻沒個正行的麵上居然露出些苦惱的神色,看得包括薑承在內的幾人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哎,所以我就不想透露身份啊,這樣道長來道長去的,真是麻煩。謝滄行、或者碎大石的,隨你們叫,和以前一樣就行了。”
“……”
差點以為又有什麼隱情的暮菖蘭麵無表情地別過臉,伸手扶額搖了搖頭。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夏侯瑾軒笑著一拱手,目光不易覺察地略過站在一旁的魔熙。
“不知謝兄接下來有何打算?”
“自然是先把神農鼎送回蜀山。”
謝滄行回答的一本幹脆,可隨著他的目光移到杵在一旁的魔熙身上,原本底氣十足的話語立馬就卡殼了。
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謝滄行煞有其事地思考了良久,然後轉頭看向薑承。
“嗯……”
“……”
薑承被他看得下意識皺了皺眉,一時有些慌亂。
“薑小哥的性子,我雖是相處不多,卻也多少有些了解,與我個人而言,是決計不信薑小哥你是重傷殺害同門的人。”
謝滄行衝著薑承爽朗一笑。
“薑小哥可願與我們一同回蜀山?”
“我……”
薑承有些動容,沉默了下,他想著自己幼年在折劍山莊度過的點點滴滴,那些同門的形容已經有些模糊了,就連曾經濡慕的師父也不再如以往般清晰,唯獨那立於冰雪中卻帶著能夠消融寒冬的溫柔倩影,從始至終深深鐫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