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顯很快走動了右將軍張安世的夫人,要她給張安世吹吹風,從中幫這個忙。
張夫人怎麼會放過巴結霍家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呢!她聽說新皇帝是個知恩圖報的仁義之人,如果這事辦成了,皇帝肯定會感謝自己的丈夫,霍光一旦逝世,大司馬、大將軍的高位就非丈夫莫屬了。這天晚上,張安世一回來她一邊替丈夫卸盔解甲,一邊不住口地讚賞霍顯:“大將軍的夫人還那麼年輕,長得那麼漂亮。”張安世驚異地問:“你見到了她?”張夫人說:“她今天特來拜訪我,我倆嘮了半天。外人都說霍夫人架子大,依我看人家隨和著呢!還對你的身體問長問短,關心著你。”張安世警惕地問:“你沒有亂說什麼吧?”張夫人笑著說:“在大將軍夫人麵前,我敢說什麼,隻有人家說我聽。”張安世問:“她說什麼了?”張夫人說:“她說她和大將軍有一個小女兒,年方十八,長得天姿國色,又聰明伶俐,想讓你給幫個忙……”
“找個好女婿?”
“可不是一般的女婿。”
“要文官武將?”
“那麼低的官職,一撈一把,還用得著你幫忙。”
“找個皇親國戚?”
“也用不著你出麵。”
“她想讓女兒進宮當皇妃?”
“還低了點。”
“當皇後?”
張夫人拍著張安世的肩膀笑著說:“你這才猜對了,是這麼個意思。這可是個兩頭都討好的差事,你能幫這個忙,霍家和皇上都會感謝你的。”
張安世想的不是讓皇上感謝他,而是隻要皇上不計前嫌就是萬幸了。自從劉詢登基以後,張安世心裏就有了一塊心病。那就是五年前,他的哥哥張賀想把自己的孫女許配給劉病已,在征求他的意見時,他竟然說:“劉病已現在無職無業,如果運氣好的話,朝廷給他一口飯吃,運氣不好,還會有禍降臨。以後不要再提這樁婚事了。”沒想到劉病已還真的有了出頭之日,而且當了皇帝。他後悔莫及。
張夫人提醒丈夫:“你擔心皇上不同意?依我看,皇上初登大寶,他不靠霍家靠誰?說不定早就有了這個意思,隻是無人牽線搭橋罷了。”張安世想“將功補過”,欣然答應。
霍顯不僅找了張夫人,還暗暗把伺候過三朝皇帝的老太監高昂請到自己府上做工作。
高昂一進霍府,霍顯就滿麵春風地迎接出來,遠遠就喊著:“老壽星,您是越活越健朗了。”
高昂笑著說:“太夫人也是越活越年輕了,是大將軍積的陰德呀!”
霍顯親自攙扶著高昂進了客廳,親手斟上茶,呈於高昂。
高昂受寵若驚地說:“我怎麼敢勞夫人的大駕。”
霍顯奉承高昂說:“高公公是三朝元老,侍奉過孝武皇帝、孝昭皇帝,現在又伺候當今皇上,您功德無量,我哪有不敬之理。”
高昂被霍顯誇獎得眉開眼笑。他一邊喝著茶一邊想霍顯請他來府上一定是有重要話和他說,重要事托他辦,不等霍顯出口就問:“太夫人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老奴效勞,老奴一定盡力去辦。”
霍顯賣著關子說:“要說有事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想給公公提個醒。”
高昂說:“我洗耳恭聽。”
霍顯說:“皇上入繼大統,百官慶賀過了,高廟也祭祀過了,可是還有一件大事你們沒有做到,恐怕連想也沒有想到。”
高昂說:“請夫人指教。”
“立皇後的事你們想過沒有?”
“啊……”高昂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還是太夫人心細。老奴久不上朝,竟把這樣的大事忘記了。太夫人的意思呢?”
霍顯含蓄地說:“我家女兒今年十八歲了,比皇上小兩歲。”
高昂心領神會,當即表示:“姑娘的事我盡力而為,我回去就提醒皇上。”
高昂和張安世不約而同地來到了未央宮前殿。
張安世是個軍人,說話不拐彎抹角,一見劉詢就說:“國邦大定,陛下就該冊立皇後,穩定大內。”高昂在一邊幫腔:“張將軍說得是,冊立皇後、告慰祖廟,是當務之急。”
劉詢不屑一顧地說:“朕剛登基,要處理的事很多,還沒有心思考慮立皇後的事。”
張安世說:“臣替陛下考慮了一個皇後人選。”
“誰?”
“大將軍的小女兒,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劉詢心裏一直惦記著自己的結發妻許平君。就是按照先後之分,許平君也是理所當然的皇後。可是又不好當麵拒絕,婉轉地對高昂口諭:“朕有把寶劍遺忘在尚冠裏,公公有空去給我找回來。”
“寶劍?”高昂不理解劉詢的用意,說,“珍貴的寶劍武庫裏有的是,奴才去給陛下挑一柄上好的拿來就是了。”
“不,不!”劉詢製止說,“朕就要以前用過的那柄舊寶劍。”
張安世和高昂退出來後分析皇上的話意。兩人不約而同地領悟過來:“陛下並不是要什麼舊寶劍,而是不忘糟糠之妻。”兩人立刻把這個情況報告給霍光。霍光讚歎說:“看來皇上是聰明過人,我們都望塵莫及。”轉身對丙吉說:“還不快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