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顯走到小溪邊伸出腳,王子方連忙給她脫了襪子。霍顯赤腳泡在小溪裏,王子方給霍顯揉搓著。霍顯感到癢癢的舒服,“咯咯”地大笑不止。
這一切都被躲在樹叢裏的任宣看到了。
山頂上,霍光居高臨下,望著遠處渭水那邊的殘磚爛瓦、敗花衰草感歎不已。任勝問霍光:“那是什麼地方?”霍光說:“那裏就是當年秦始皇住的阿房宮遺址。它北起驪山,南通鹹陽,當年五步一樓台,十步一亭閣,走廊綿延,回環曲折,長橋橫波。聽說昔日渭河的水都被秦宮裏嬪妃們的胭脂香粉染紅了。當年胡亥和他父親一樣在這裏日夜過著奢侈豪華的生活,卻不知道義軍攻進了京城,很快就要把戰火燒到阿房宮。”
鄧廣漢說:“嶽父大人今天來這裏出遊,原來是另一番深意。”
霍光點了點頭,憂心忡忡地說:“我擔心我大漢會重蹈秦朝的覆轍,未央宮、長樂宮也會像阿房宮一樣宮傾玉碎,灰飛煙滅。”鄧廣漢說:“我們應該勸諫陛下多讀一些儒家的經典,再給他推薦幾個賢德的大臣當師傅,也許會使他改邪歸正。”任勝搖著頭說:“劉賀桀驁不羈,本性難移。還是廢了他吧!”霍光感歎著:“立帝易廢帝難啊!”
就在這時,任宣回來附在霍光的耳邊密告了剛才看到的事情。霍光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女婿們以為朝裏出了什麼大事,看著霍光。霍光陰沉著臉說:“下山吧!”
在山下的飯店裏住了一晚,第二天要返回京城。霍家人等上馬的上馬,進轎的進轎。霍光騎在馬上四下掃視,獨不見王子方,問任宣:“王總管呢?”王總管就是王子方,這次出遊被任宣任命為總管,負責安排食宿。任宣四下看看,王子方的確不在。霍光下命令:“讓家裏的人先走。”
任宣喊著:“起轎……”紅、綠座轎在山穀裏像一頂頂蘑菇傘緩緩移動。霍顯掀開轎簾一角,問走在轎旁的侍從:“怎麼不見王總管?”侍從說:“他在結賬。”霍顯這才吩咐轎夫:“走吧!”
大隊人馬前呼後擁地上了路,飯店外麵隻剩下霍光和任宣站在那裏。王子方從飯店裏跑出來,發現大隊人馬已經離開,想去追趕,被霍光喝住:“站住!”王子方連忙站住,不解地看著霍光。霍光厲聲問:“你幹什麼去了?”王子方說:“結賬去了。”霍光沒事找事地問:“為什麼不早點結賬,以致延誤了啟程時間?”王子方覺察出霍光要找他的事,連忙跪在地上求饒:“是小人辦事不力,求大將軍饒恕!”霍光強壓著怒火,揮著手說:“你不稱職,不能在我府上當差了。你走吧,讓我在京城裏再看到你,別怪我不講情麵。”
王子方是個聰明人,很快意識到是他和霍顯的私情暴露了。霍光沒有嚴懲他已是萬幸,隻好獨自走了。
剛走出山溝,霍光就看見張安世飛馬而來。霍光讓家眷先走,隻留下幾個女婿等待著。
張安世翻身下了馬,把告急文書和劉賀的詔書呈於霍光。霍光看了以後,對範明友說:“明天你帶五萬人馬日夜兼程馳援玉門關。”
“遵令!”範明友策馬欲走,“等等……”被任勝喊住了。霍光問:“你也想去?”任勝埋怨說:“嶽父現在還要大姐夫去給那昏君賣命嗎?”霍光正色說:“這怎麼是為皇上賣命,這是去保衛咱們漢家的疆域。”範明友拱手辭別,打馬而去。鄧廣漢追出,喊著範明友:“這次出征一定要得勝凱旋,別讓皇帝抓住咱們霍家的把柄。”範明友說:“我明白了。”
送範明友走了以後,張安世把霍光拉到一邊說:“我有要事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