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什麼意思?”桑弘羊心知肚明,上官桀指的是那個奏章,卻明知故問。
上官桀哈哈大笑著說:“奏章已經傳到皇上那裏了,你還裝什麼糊塗?”
皇上對那個奏章是讚成還是反對至今不得而知,桑弘羊不會輕易承認是他寫的,他要給自己留著後路。
“我的確不知道上官將軍的意思。”
上官桀親切地拍了拍桑弘羊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咱們是一個目的,隻要事情辦成了,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
桑弘羊顧左右而言他:“上官將軍是不是說賑濟南方災民的那些事?那可是大將軍離京前就定下來,老夫隻是照辦行事。”
上官桀四顧無人,湊近桑弘羊悄密地說:“你假手的奏章皇上已經看到了。”
“我給皇上呈什麼奏章了?”桑弘羊極力否認,但又禁不住想問,“皇上他……”又怕露了底,隻得又打住。
“你別再深藏不露了,隻要把霍光參倒,我絕不食言,一定讓桑遷侄兒躲過這一關,一定把大司馬讓你當。”
不管上官桀怎樣奉承許願,桑弘羊依然裝聾作啞:“到底是什麼奏章,讓上官將軍這樣認真?”
上官桀到底是個粗人,桑弘羊的假象讓他信以為真。莫非彈劾霍光的禦狀真的是燕王寫的?他深知燕王對霍光擁立劉弗陵不滿,早有反霍之心。既然桑弘羊不知道,那奏章肯定是燕王寫的,天下湊巧的事多著呢。他半信半疑地告訴桑弘羊:“那就是燕王上奏章告霍光了。”
桑弘羊故作驚訝:“有這等事?”
看來桑弘羊真的不知道這份奏章,讓上官桀又納悶兒起來。如果這奏章真的是燕王寫的,霍光倒了,大司馬、大將軍的職位就非燕王莫屬了。與其燕王搶位,還不如霍光賴在這個位置上,好賴和自己是親家。可是,他又忍受不了霍光的霸道。對,先扳倒霍光再收拾燕王。他有先入為主的條件,等不到燕王進京,他就會在孫女婿麵前要到大司馬、大將軍的高位。目前最重要的是和桑弘羊團結一致,同心協力支持這個奏章。
“禦史大夫,燕王這個奏折咱們可要暗中支持呀!必要時還要勇敢地站出來麵折廷爭。你說呢?”
桑弘羊隨口說:“那是,那是!不過……”
“你怕了,要當逃兵?”
桑弘羊說:“我怕什麼,奏折又不是我寫的。不過……最終還得看皇上的態度。”
上官桀說:“那是,那是!皇上那裏我們都得走動走動。”
桑弘羊已經在皇帝那裏碰了一鼻子灰,再也不敢去進言了,隻有鼓動上官桀:“隻要你這個皇親國戚開口,皇上還不得聽你的。”
上官桀被捧得禁不住笑起來:“說得也是。”
“我等老將軍的消息了。”
桑弘羊拱手向上官桀告別。
上官桀急於想摸清皇上的態度,看著桑弘羊走遠後急急去見劉弗陵。
劉弗陵在未央宮便殿接見了上官桀。
上官桀向劉弗陵請過安以後,試探著問:“大將軍出京之後,最近朝裏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情吧?”劉弗陵一臉平靜地說:“大事情沒有,倒是有一些小事情。”上官桀急問:“什麼事情?老臣能否知道?”劉弗陵說:“輔政大臣當然可以知道了。”
看來皇上對我上官桀還是信任的,他期待著劉弗陵告訴他有人參奏霍光的事。劉弗陵卻說:“廷尉參奏桑遷貪汙鹽、鐵、酒官賣款事實確鑿,請朕裁決;還有益州刺史上書要求增加開鑿河道的撥款,青州百姓要求懲辦地方官橫征暴斂的事……”
劉弗陵說了半天,沒有提到燕王彈劾霍光半個字,上官桀大失所望,可又不敢主動提起,隻得起身告辭。
走出劉弗陵寢宮,上官桀琢磨皇上是有意不告訴他呢,還是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或是對他起了疑心。他一時揣摩不透聖意。找蓋長公主去,她一定了解皇上對這件事情的態度。
蓋長公主住在劉弗陵寢宮對麵的廂房裏,守門的侍衛告訴上官桀說長公主不在。上官桀問長公主去哪裏了,侍衛說不知道。其實,蓋長公主就在房裏睡覺,她事先對侍衛交代過,如果上官桀和桑弘羊來拜訪,一概不見。
上官桀雖然不知道蓋長公主在不在裏麵,還是起了疑心,懷疑蓋長公主是否有意躲避他。他後悔不該對這些人太相信,關鍵時刻,他們都溜之大吉。無奈,隻得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