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殺妃詔書(1 / 2)

立了太子安排好輔佐大臣之後,劉徹應該安心了,誰也想不到他又作出一個令人震驚的決定——殺鉤弋夫人。

作為一個成熟的政治家,劉徹早就想到劉弗陵幼小,母親年盛,他之後鉤弋夫人也會像老祖奶奶呂太後篡權奪位,淫亂宮廷。到那時,他在九泉之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鉤弋夫人廢掉兒子,肆無忌憚地坐上皇位。霍光畢竟是臣,臣有再大的權力也遏製不住皇太後的野心。他早就想好了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高公公!”他移了移頭。一直伺候劉徹的高昂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連忙把手伸到枕頭下抽出一份密封的詔書。劉徹示意送給霍光,無可奈何地說:“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霍光打開詔書,臉色突變。金日磾、上官桀、田千秋、桑弘羊驚異地望著霍光。霍光展示詔書,詔書上寫著“處鉤弋夫人死”幾個赫然大字。但誰也不明白,皇上既然立了鉤弋夫人的兒子為太子,為什麼又要處死他的母親。

鉤弋夫人是李夫人賓天以後劉徹最寵愛的一個妃子。她不僅長得秀麗而且能歌善舞,劉徹每次去邊塞視察都把她帶在身邊。冬天的北國千裏冰封、萬裏雪飄,她和劉徹雖然住的是特製的中間墊著厚厚羊毛的雙層牛皮大軍帳,依然抵禦不住寒氣的侵襲。劉徹的腳凍腫了,腫得像紅蘿卜,癢得坐臥不安。每晚都是鉤弋夫人把水燒好,用手試到不熱不涼時才把他的腳按在盆子裏,用她那雪白柔嫩的手和著溫燙的水,把舒心和愜意從劉徹的腳上送到他的心髓裏。每當此時,劉徹就激情難耐,捧起鉤弋夫人桃花似的臉忘情地看著,暢懷地笑著,愛撫地親吻著。

鉤夫人心領神會,知道接下來他想要幹的是什麼。她主動送春抱懷,一層層地脫去衣衫。就在這年的北國戰場上她懷上了劉弗陵。劉徹撫摸著鉤弋夫人隆起的圓肚子,小孩似的央求著:“給我生個男孩吧!這男孩就是將來的太子,子以母貴,你就是朕的皇後。”鉤弋夫人知道這是一句床笫戲言,因為那時劉徹已經立了衛皇後的兒子劉據為太子,劉徹就是再愛他的兒子也不敢廢長立幼,改立太子。兒子不是太子,她也就永遠當不上皇後。不過,劉徹愛她,愛她的兒子是真心實意的。現在,衛皇後和衛太子早就在巫蠱之亂時死去,鉤弋夫人認為她當皇後,兒子當太子的機會來了,立馬帶著她的這個寶貝兒子從京城跑來伺候劉徹。

劉徹指了指詔書說:“這事交給霍光去辦吧!”

霍光沒有想到劉徹會這樣殘酷無情,下狠心處死這樣賢惠且忠心於他的女人。鉤弋夫人也萬萬沒想到她這次是來送死的。

雨住了,天也快明了。劉徹迫不及待地催促霍光快去執行。

君命難違。霍光盡管不理解,但也要執行。他捧著聖詔在鉤弋夫人住的寢宮外整整站了一個時辰,眼看天已大明,他才小心翼翼地敲響了宮門。守值宮女告訴他,夫人一大早就帶著一群姐妹去了禦花園。

昨夜的一場暴雨把禦花園洗刷得明鏡似的光亮,飽嚐天恩霖雨後的花草樹木生氣勃勃地舒展開蓓蕾和葉子迎接著剛剛升起的雨後朝陽。滿園的垂柳濕潤而又清新,在晨風中搖曳、蕩漾;天上的小鳥追逐嬉鬧著穿過飄飛的柳枝,一路留下歡樂的鳴唱。鉤弋夫人在林間歡快地奔跑著,身後飄起的披風像一團雪白的雲朵追逐著她。

一群宮女在後麵追喊著:“娘娘,娘娘……”

鉤弋夫人鶴立草坪,仰望著頭上的藍天白雲,小鳥高興地旋轉著、旋轉著,她慢慢躺倒在綠茸茸的草地上,笑著、翻滾著。她從沒有這樣高興過。就是在她被劉徹格外寵愛的那些日子裏,她雖然感到榮幸和自豪,但心裏卻恐懼得像站在一塊薄冰上,隨時都要提防著冰塊的突然破碎,掉進那深不可測的冰窟窿裏。李夫人那雙噴著妒火的可怕眼睛,金夫人對她冷如冰霜的嘲諷,蔣夫人在背後對她的惡意中傷,至今想起來都讓她不寒而栗。她在宮裏資曆淺薄又生性柔弱,從不敢和她們對壘,總是退避三舍,處處躲避著她們。隻有劉徹下朝來到她身邊的那一刻,她才感到一個妃子被寵幸的愉悅和安全。

也是上天有眼,讓李夫人進了荒野古塚,金夫人和蔣夫人也像江底沉船,被罰罪到永巷難以浮出水麵,沒有女人再跟她爭寵奪愛,皇後之位舍她還能有誰?她夢寐以求,迫不及待地等待著當皇後的那一天。她不是急於要母儀天下,更不是想垂簾聽政。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沒有呂後協助高皇帝平定天下的蓋世功勳,也沒有竇太後蠻橫霸道的淫威,她隻想讓自己的兒子當了皇帝在自己身上不再發生像高皇帝的戚夫人和景帝的栗夫人那樣的悲劇。現在,兒子已經被立為太子,她當皇後的大局已定,封後的詔書遲早會下來的,再也沒有重蹈曆史覆轍的後顧之憂了。在這藍天白雲之下,花香鳥語之中,她怎麼能不舒心暢快,仰天大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