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寒天梭等離開了房間,關上門,繆寶才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重重地坐在了沙發上。
寒玲瓏,依舊沒有出現,但已經屢屢發出大招讓自己應接不暇。
今早的這一切顯然隻是開始。
對比起自己當年與顧向禹為繼父安心離世而做的那場訂婚假戲,寒玲瓏手上拿著最大的皇牌,應該是自己和徐頤的床照。
但她把寒天梭派來,卻隻字不提自己床照的事,寒玲瓏是想怎樣?
寒玲瓏是準備一層一層把自己慢慢整死嗎?還是有所顧忌。
她不會在今晚裴氏宴會上,當眾把照片公開吧?
繆寶突覺自己冷汗在冒,後背已是濕瀝瀝的感覺。
她馬上明白了,寒玲瓏就是要她有這種無底洞的驚恐感,讓她心裏沒底,心虛的無法邁出步伐,參加宴會。
慢慢的,繆寶嘴角勾起了淡笑,她雖是膽小,但從不怕事。
一步又一步,遇到了多少陷害和困境,甚至差點連命都沒有了,但她繆寶依然走過來了。
此刻,就如同打遊戲過關卡,到了關鍵性升級的大門前,門後極有可能是僵屍猛獸,一不小心就會被咬得體無完膚;但不打開大門的話,自己永遠就不知道裏麵有什麼。這種好奇和求勝心,激發了繆寶所有的鬥誌。
她笑意越發的明媚而帶著自信,“繆寶,爭氣。”
這時,身邊的電話響了,是梁寬。
繆寶還沒開口,對方已經急急追問,
“繆寶,你今晚是不是要參加裴家的宴會啊?”
“嗯,是的。”
梁寬一開口便是吐槽,“我記得你總喜歡穿衛衣牛仔褲的,在那種京城名流聚集的場合,你可要精心打扮才行。人靠衣裝,不能輸了氣勢。有沒有合適漂亮的禮服?沒有的話,姐帶你去買。”
繆寶嘴角上揚,內心一陣溫熱。
這梁寬可真是國民好閨蜜,還一直記掛著自己要去宴會的事情。
她這才想起昨天裴以沫在海洋餐廳,臨走前把金卡塞給了自己,也含蓄地要求過自己今天要去買衣服。
“謝謝親愛的,我今天是要抽時間去買衣服,幸虧你提醒了我。”繆寶說。
梁寬急忙說,“不用自己花錢買,我有好介紹。”
“好介紹?”繆寶蹙眉,沒搞懂梁寬的意思。
梁寬解釋,“我手上有6萬元的gucci禮服券,你快來王府井gucci旗艦店,姐就豪爽一次,給你買衣服去。”
繆寶疑惑反問,“寬姐,怎突然這麼豪啊?哪裏來的購物券?”
所謂皇帝不急太監急,梁寬明顯是要比繆寶還要緊張很多,“你別在電話裏磨蹭了,我們見麵再說吧。你看現在都中午時分了,你要出來買禮服,還要配搭首飾,找地方弄發型,化妝什麼的,再磨蹭就來不及了,先出來再說。你總不能想平時那樣隨隨便便,鬆鬆垮垮就去參加人家宴會吧?不能失禮裴大哥啊!”
繆寶好沒氣地搪塞,“大姐,你是來幫我,還是在幫你的裴大哥?”
“兩者都是。總之,你快出來。”
繆寶想想,剛才自己還約了顧向禹,這時間可怎樣分配。隻不過時間不等人,不管是見哥哥還是買衣服,都時間緊迫,先出去了再說。
“好,我出來,馬上出來。”
繆寶微笑放下了電話,才抬頭看了一下鍾,果然已經是中午差不多1點的時間了。
猛地,她的心突然也著急起來,和裴以沫約的是六點鍾,扣除來回車程,時間完全不夠用啊!
小雞快跑!
繆寶換了件便服,捉上書包,馬上就往外趕……
小區樓下,寧靜,舒適,樹木成蔭,鬱鬱蔥蔥。三兩孩童歡呼雀躍,頑皮地打鬧著,一片祥和舒適。
停靠在小區車道有一部低調的大眾輝騰,車門外,斜靠坐一位神采奕奕的白發老人。
他斜斜叼著一個古董煙鬥,手指隨意地把玩著一個火柴盒,目光左右移動在小區周圍張望,煙霧嫋嫋間,看得出來,他站在這裏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這時,一個清爽又富有朝氣的短發女孩,從某棟住宅中跑了出來,她跳躍地跑著,那頭短發在陽光下飄逸飛動,整個人顯得陽光而有活力。
老人注意到那短發女孩了,透著光亮,表情似笑非笑,“好巧,一下便把你認出來了!”
繆寶正快步在小區內跑著,準備出門就打出租車。
這時,一個淡黃的身影在自己身邊晃過,直直往自己身上撞來。
“誒呦,好疼啊!”
還未看清來者,空白之間,她直覺自己的腳碰了一下,然後就有個身影在自己麵前倒了下來。
看清了來者,繆寶一下就慌了,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老爺爺,你沒事吧?”
日光從樹中斑斕射下來,映得那老人滿臉花影。隻見他身穿短袖休閑褂子,背著個神仙袋,須發蒼然,胖乎乎的麵孔,紅茶色發亮的額頭,顯得精神抖擻,兩條彎彎的眉毛,眼睛眯眯,神情雖在叫痛,但麵相卻有些滑稽,像極了一尊彌勒佛。
“小妹妹,走路要小心啊。誒呦,好疼啊!”老人家抱著自己的腿,誇張地大聲高呼著。
繆寶看見老人叫疼,更是著急擔心,便蹲了下來往他腳上看著。這老人家的歲數起碼八十有餘了,這樣的一摔,可大可小的。
“老伯,您沒事吧?有傷到哪裏嗎?”
老人家看著繆寶擔心得晃來晃去的小腦袋,眼光閃爍,微微笑了笑,“小年輕的,平時別跑這麼快,一輩子的路,長著呢,走慢悠點。”
“恩恩,老伯伯,我們到旁邊的椅子上再說。”
繆寶把老人家微微扶了起來,移動到旁邊的椅子上,神色依然緊張,語帶濃濃歉意,“老伯,您沒事吧?真不好意思,我剛才時間有點趕,的確跑太快了。”
老人家上下在繆寶身上打量著,覺得眼前這小妮子,貌若凝瓊,儀態嫻雅,濃睫投下深影如扇,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仿佛會說話,眼神雖是擔心,但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讓人新生喜愛憐惜之情。
他不由唇角一挑,好小子,眼光還不錯嘛!
當然,這老滑頭口中還是怪叫著,“誒呦,閨女啊,我的腳有些痛,你幫我揉揉。”
繆寶看老人堆滿皺紋的臉帶著慈祥,覺得他不可能是碰瓷的,便連忙蹲下來,“好的,我馬上揉揉。”
老人家看到繆寶緊張的神色,臉上忍不住扯開了嘴角,裝個鬼臉,在繆寶看不到的角度,掩嘴無聲笑著,神色甚是滑稽,猶如孩童作惡一般。
第二個感覺,這小妮子心底還不錯,肯吃虧,能放下身段去給老人家按摩。
不明所以的繆寶,正要伸手幫老人按摩,突然想了想,抬頭,“老伯,我還是不能給您按摩啊,萬一您腳真傷哪裏了,我這不懂醫的按一按,可能會傷上加上。我還是帶您去醫院吧。”
老人這下臉上的惡搞笑意可收住了,雙手大力搖晃,“不,不,不,去醫院就不用了,我沒事。不用去醫院。”
繆寶疑狐著,“老伯,真沒事?”
“沒事!”
她不由地看看表,暈!已經下午1點半了,“老伯,您既然沒事,就在這裏歇息一會兒,我還有事,那我先走了可以嗎?”
老人家一摸下巴,眯起眼睛,拉住她的衣服,喊了起來,“姑娘,你先別走這麼快,我有問題要問你。”
繆寶一臉恭敬,“老伯伯,有什麼事嗎?”
“這裏是逢源小區嗎?”
“不是啊,這裏叫昌華小區,據我所知附近沒有逢源小區哦。”繆寶認真想了想,疑狐回答。
老人搖頭苦惱,作勢為難高呼起來,那張彌勒佛臉更顯滑稽可愛。
“誒呦,這可怎麼辦?我今年都差不多九十幾歲了,把車開到這裏,路又不認得,又老眼昏花的,手都開始抖了,現在又找不到路,連把車開回家的能力都沒有啊。我可怎麼辦啊?!”
自己把車開了出來?
繆寶看了看旁邊的騰輝,眼都愣直了!
訝異著問,“老伯,別告訴我,您自己九十多歲還自己開車出來晃悠啊?您真是太強悍了!”
老人皺紋怪趣扭著,雙手食指點動,明明是苦惱的樣子,卻讓人總覺得逗趣。
“我老情人就住在逢源小區,失散了六十年,她前幾天才第一次重新打電話找我。我答應她了,明天中午去逢源小區接她的,但又怕明天我找不到路,想今天先踩點一下。誰知道就迷路了。”
繆寶聽到老人的回答就覺得依然地逗,又覺得這老人很是浪漫。不由便開始多管閑事,為老人家出主意,想最穩妥的方法。
“老伯,要不,我給您的家人打電話,要他們來接您吧?”
老人又擺手,語氣故作神秘,“不行,我約會老情人,怎麼告訴我兒子啊,到時候兒子在我老婆靈位牌前告狀,我上了天堂時,會被老婆扭耳朵的。說不得啊!而且我今天都是偷偷把家裏的車開出來的,丫頭你不幫我的算了,還挖個坑給我踩。”
繆寶總算聽懂了,忍不住咧嘴咯咯笑了起來。
原來這老人家是為了明天見到老情人,偷偷從家裏溜走,自己開著車出來,預習地形踩線的。誰知道卻走到這裏迷了路。真是可愛的老人家!
她問,“老人家,那你要怎樣幫您。”
“你會開車嗎?”老人問。
繆寶明白他意思了,平時倒是沒所謂,但現在卻是有點為難了,她又再看看表,臉帶謙意,“我會開車,有國際駕照,也換了國內駕照。但今天我,時間上……”
老人家一聽到繆寶說有駕照,就雀躍地拍起手,臉上顯出孩童般的歡喜神色,一直把她往車上駕駛座位推。
“那丫頭,你幫我開車,送我去逢源小區看看,很快的,很快的。”
繆寶為難地看著那老伯,這老人家正苦巴巴地盯著自己,一臉可憐相。
她嘛,最怕就是老人家求自己。想著可能也不會花太多時間,如果時間太趕,隻能叫老人家的家人過來,接他回去了。
繆寶想了想,隻能勉為其難,“好吧,我看下午2點前能不能把您送到目的地,如果送不到,還是需要叫你家人來接了。這樣行嗎?”
老人聽到繆寶答應,滿臉皺紋都舒展開了,就像盛開的菊花瓣,每根皺紋裏都洋溢著笑意。
“好,好,好,丫頭隻要答應能送我去,就什麼都好。”
上了車,繆寶就打開導航儀,搜索逢源小區。
看到小區的位置後,她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原來那小區的位置,就在王府井附近,應該不會浪費自己太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