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請客吃飯的人,因為遇到了始料不及的人,整個人魂遊天外,一頓說好的晚餐,就像煮熟的鴨子般飛了。
言熙吃著餐盤中的小牛排,一臉不滿,瞅了白萌一眼又一眼:這個女人太不靠譜,說好請客,結果最後還讓小舅舅下廚!
切了塊小牛排,言熙“嗷嗚”一聲放到口中,嚼的頗為用力。
比起言熙的小肚雞腸,陸銘深卻壓根,沒將這頓無疾而終的晚飯放在心上。
餐盤清脆落在白萌麵前,失神的她,抬起頭就對上了陸銘深漆黑的瞳孔。
“對不起啊——”
這次的確是她理虧,說話的語調也有點有氣無力。
陸銘深沒答,安靜落座,手執刀叉,優雅進食。
白萌想著褚澤,一盤牛排切了半天也沒切掉一塊,還抖掉了叉子。
叉子落地的聲音清脆,陸銘深眉頭輕蹙,在她彎身拾撿之際,先一步當她拾起落地的叉子,冷冷看她一眼,轉身回廚房拿來一把新的叉子。
白萌正欲道謝接過,誰料陸銘深並未將叉子給她,還順勢端走了她麵前的牛排。
好吧,得罪了陸閻王,她今晚沒飯吃了,算了,反正她也沒胃口。
推開餐椅正要離開,冷不防陸銘深一道沉穩有力的聲調,“坐下!”
這兩個字清冷,帶了點微妙的不滿。
白萌抿抿唇,本來心情就不好,陸銘深憑什麼用這種命令的語氣跟她說話。
“陸銘深,你……”
又一聲瓷盤落桌的清脆之聲,然後白萌瞪大了眼睛,看著盤中切割成小塊,齊整精致的牛排。
這種高級人工待遇,言熙住了那麼久,還從來沒享受過,當即有點不樂意,“小舅舅,我也要你幫我切牛排!”
熊孩子撒嬌的語調,讓白萌不由紅了耳根,再度軟軟坐下來,望著滿盤的牛排發怔。
陸銘深掃一眼言熙,毫不留情道,“你有手自己切!”
“……”
白萌不語,埋首吃牛排,先前遊離的食欲,貌似又回來了。
“我不要我不要,小舅媽也有手你還幫她切,小舅舅你就是偏心!”
言熙不高興,發泄般在椅子上打滾。
陸銘深似乎看了眼白萌,提聲道,“言熙,不準胡鬧!”
言熙果然聽話停住動作,隻是到底是孩子,再早熟,眼中也含了委屈的淚花。
見他癟嘴欲哭的架勢,白萌正準備出聲安撫。
陸銘深語調微軟,用麵對大人般的溝通語氣道,“言熙,你是男人,是男子漢,所以,不能總是依賴他人,要靠自己!”
一番不含責備,卻能讓人欣然接受的教誨,令白萌對陸銘深側目。
真不敢相信是沒有孩子男人的教育觀,而這句看似簡單的話,聽起來竟意外的有分量,就像,他本人的切身體悟。
想來,陸銘深一路走來,背後也有很深的故事。
而言熙,麵對陸銘深平心靜氣的溝通,欣然接受後,當即耷拉著腦袋,歉疚道,“對不起,小舅舅,是言熙不聽話!”
陸銘深走上前,半蹲著,用與言熙齊平的高度,摸摸他的頭,“言熙,作為一個男人,要有擔當,有責任心和紳士風度!”
“嗯,言熙記住了!”小家夥似懂非懂點點頭。
站在一旁的白萌,突然覺得,陸銘深說這句話時,狀似有意無意掃了眼她,但揉揉眼睛,又會發現是錯覺。
雖然對陸銘深這人成見很大,但再嘴硬也得承認,陸銘深他的確是個好舅舅!
……
飯後,白萌上樓收拾行李,準備收拾完,再告訴兩人要去劇組待一個月的事。
將要穿的衣服分門別類歸置好,白萌又帶上了一些護膚保養品和藥物。
起身咂摸著還有那些東西要帶,啊,對了,雨傘,預防突變天氣,還要帶條薄毛毯,拍戲去往的地點天氣變幻無常。
剛將雨傘、薄毛毯,外加一些劇本和書籍放入,言熙突然推門走了進來。
方才趁著陸銘深沒注意,偷拿了冰激淩的言熙,本著陸銘深教導要紳士的教誨,準備上來與白萌分享他藏的唯一一個冰激淩。
誰知道,他小心推門,準備給她個驚喜,誰想到,就見她大包小包,一副要出遠門的架勢。
“小舅媽,你在幹什麼?”
言熙咋呼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嚇了白萌一跳。
撫了撫受驚的小心髒,白萌答,“在收拾行李啊!”
話落,言熙嗖地一聲跑了出去。
白萌等了半晌,身後的小鬼都沒再開口,一轉身,除了地上掉落的冰激淩,拿還有他的影子。
“這小鬼!”
拾起他掉落的冰激淩放到床頭櫃上,想著等她收拾完,給他帶下去。
至於風風火火的言熙,唯恐天下不亂跑到陸銘深書房,未待他開口,便用超高分貝,“不好了小舅舅,小舅媽要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