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還在作著最後的掙紮,春日的夜很冷。肖栩好像穿的單薄,正抱著雙臂,給自己取暖。
我趕緊過去,他先跟我招手:“秦恒。”
“你大半夜怎麼跑出來了?”我皺著眉頭,奇怪地問。
“好冷啊,等我們去對麵KFC坐著再說。”他說。
小西門外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KFC,有熬夜的需要的話,大家都愛往那裏去。肖栩看樣子是真的很冷,步子比平時要大,躲進溫暖的室內,我給他點了一杯熱橙汁。
“你怎麼不好好在宿舍睡覺,跑這裏來了?”我又問了一遍。
他先灌下一大口熱橙C,連吸管都不用了,然後舒適地歎了口氣,才說:“別提了,快氣死了。”
“怎麼?”
“我們宿舍那三個今晚不是去吃麻辣香鍋了麼,結果他們半夜三更才爬回來,喝得酒氣熏天地,還吵吵嚷嚷。我都睡了,被吵起來,於是就吼了他們一句。——結果,那混蛋說!他為什麼回來這麼晚,是因為宿舍裏有我這麼個變/態!怕回來早了被我侵/犯!——他異想天開吧?也不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尊榮,有我的小秦恒好看麼?”肖栩難得一口氣說了這麼長一段話,說得義憤填膺卻壓低了聲音,注意不會被周圍零星的幾個人聽見。他說完就坐到了和我同側的地方,把腦袋靠在我肩膀上像是尋求安慰。
我半夜被吵醒,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他們這是……知道了吧?”
“是吧?陰陽怪氣地……”肖栩打了個嗬欠,聽說嗬欠會傳染,我也覺得眼皮在打架,和他一樣張大了嘴巴。
我伸了個懶腰,問他:“然後你就氣得跑出來了?”
我語氣裏帶著笑意,他抬起眼皮來掃了我一眼,撇嘴:“我是被趕出來的好嗎?——秦小恒,我沒地方住了,你要不要收留我?”
“我怎麼收留你?我們宿舍四個人四張床,你打算跟我睡在一張床上?”我問。
“那會擠死吧。”肖栩又打了個嗬欠,趴在桌子上。
宿舍的床很小,男生個子稍微高一點,睡覺的時候就得縮著腳了。聽說超過一定身高的需要去申請定製的床鋪,幸好我沒有那麼高。
他把我叫出來,結果趴在桌子上,很快就睡著了。他穿的很單薄,很顯然是裹在被子裏時穿的裏衣,我把我的外套脫下去,披在他身上。
大概是溫暖讓他舒適了許多,他哼了一聲,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卻拱了兩下,把衣服讓給我一半,含含糊糊地說:“你也別凍著……”
我撐著額頭,看他的睡顏。忽然想起上個輪回的時候,也是林玥玥透露出去的消息,然後他們院裏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跟某個同學吵架,之後,就消失了。
那個肖栩消失不見,這個肖栩卻在半夜打電話叫我出來。我這樣想著,嘴角不由自主勾起來。
我看他看得入神,盡量靠近一些,找的借口是希望能讓那件外套盡量遮住我們兩個人,我心底卻很清楚,我隻是很想去觸碰他而已,想確定他仍舊在我身邊。
盡管隔著衣服,我卻仍舊感受得到他的體溫,那是與空調吹出的溫度全然不同的溫暖。
不知不覺,我也睡著了。
我們是在早晨六點多鍾的時候被肖栩的手機鬧醒的,這一覺睡得我們兩個人渾身的骨頭都疼,一點都不舒服,肖栩揉著肩膀,掃了一眼手機屏幕後,變了臉色。
“誰的電話?”我問,沒有帶眼鏡根本看不清他的屏幕。
肖栩癟著嘴巴:“林玥玥。這麼早幹嘛?——你要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