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鬼陣?”我失聲叫了出來。
朽琛應該是聽到聲音,抬頭往上一看,發現我時臉色突變,仰頭怒聲一喝:“錦瓔?你來得正是時候!”
他的話落,我看到雲無淵驀然抬頭,絕美至極的麵容倏地冷沉下去,事已至此,再藏也無用,我袖子一揮,蕩開下麵的人群,緩緩地落在雲無淵 身邊。
他側頭望著我,已不複方才那般冷靜,我發現雲無淵每回對著別人時總是雲淡風輕,仿佛天上地下沒有一件事能叫他破了分寸,那張漂亮的臉總是麵無表情;可每回麵對我的時候,不是氣得拉長了臉,就是氣得想一手捏死我,各種不冷靜,搞得我好像特別討他嫌一樣。
我心裏悶悶的,卻朝他燦爛一笑:“真君眼巴巴的跟著老情人跑來蓬萊,但好像人家不歡迎?”
聽完我這話,雲無淵的臉拉得更長了,低聲質問道:“不是叫你別過來嗎?燕堂沒有告訴你?”
“他說了,可他豈能攔得住我。”我笑得很欠揍,“你不讓我來,我偏要來!”
雲無淵似是咬了咬牙,氣息一頓,轉過頭不再看我,朽琛見我們倆起了衝突,立刻火上澆油地道:“綾羅是他的老情人,那麼你便是他的小情人啦?”
“關你屁事!”我爆了一句粗口。
朽琛大約是沒看到過頂著一張姬月棲的臉爆粗的人,不禁愣了一下,臉色略有些扭曲:“綾羅自是喜歡他的,她藏得很好,竊以為我不知道,可她是不可能和雲無淵在一起的,她是蓬萊聖女,要嫁人也隻能嫁給蓬萊的繼任人。但我明白,她和雲無淵有一段纏綿的過去……”
朽琛還沒說完,就被我另一句粗口打斷:“關我屁事!”
千綾羅是不是要嫁給禦尋歡我不想知道,哪怕她要嫁給朽琛,又跟我有半點關係,她和雲無淵有過什麼樣的纏綿悱惻我更不想知道,自從看到她和雲無淵的擁抱親吻之後,我再也不想讓自己去在乎。
我曾那麼喜歡他,纏著他,是因為他心裏沒有人,我覺得近水樓台先得月,時間久了會不會日久生情,可我到底過於高估自己了,即便頂著姬月棲這樣豔冠芳華的臉,也還是擄獲不了他的心。
也是,姬月棲在世時,他就不曾愛上過這張臉,不管時光更迭多久,結果總是不變的。
現在,他既心中有了思慕,我又何必去自找沒趣,相看兩相厭,不如相忘於江湖。
人隻有淡了,忘了,才不會覺得疼。
朽琛可能沒料到我這麼粗鄙,整張臉都扭曲得不能看了,指著我氣得眼眶都快炸了:“錦瓔,沒想到你比姬月棲更討厭!”
“謝謝。”我真誠地看著他,“我就是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朽琛差點氣得吐血:“女魔頭,你別得意,你哥哥親自設下的陣法,我看你能逃到哪裏去,今日就死在這裏吧!”
“我哥哥三百年前就殺過我一次了,我到現在都沒有死,說明我命大。”我滿不在乎地一笑,幻化出一柄長劍握在手中,“老頭兒,你還廢那麼多話做什麼,你想等誰過來?別拖延時間了,一起上吧。”
約莫是那句老頭兒把朽琛給叫老了,他凶惡地瞪著我,舉刀飛速朝我劈來,我握緊劍柄迎麵而上,來回過了數十招後,身子被人從後麵猛然一拉,我就被拽回了地麵。
我一落地,陣法中的細碎流光如同煙花一樣,驀地又一次朝天空迸射而出,高空數道風刃迅猛擦過,我回頭看向雲無淵,若不是他拉我一把,這風刃就掃中我的身子了。
之前在雪山也有陰陽鬼陣,但那時並沒有風刃,錦璃沒有催動法陣,是以我並不知道這鬼陣竟厲害如斯,看來在雪山,錦璃對我終究是沒有下 殺手。
“哈哈,錦璃的陣法,沒有人能逃得出去,錦瓔,死在你哥哥手上,你安息吧!”
朽琛笑得很歡快,我怒從膽邊生,誓要削下他的腦袋喂魚,雲無淵卻接住我自己迎了上去,我正有氣沒地方撒,周圍圍觀的蓬萊弟子齊齊朝陣法裏一擁而上,和我打了起來。
這一戰,堪稱是天昏地暗。
陰陽鬼陣一旦催動,無數風刃在空中來回穿梭,那比萬箭齊發更加凶險百倍,朽琛纏鬥雲無淵,使得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破陣,我飛身一躍逼開雲無淵:“真君,破陣吧,否則我們出不去!”
朽琛一邊打一笑:“你們休想出去!”
“老東西,姑奶奶今天要是出去了,下次必拿你人頭來祭奠被你手刃的亡靈!”朽琛的修為高深,若是姬月棲必定不怕他,可我功力到底不及她,想打敗朽琛怕是不能的,想了想,我還是暗運真氣,引發體內並沒有完全壓製住的邪經。
這一運氣,身體的溫度直接上升,整個身體都彌漫著黑色符咒,我一拂袖,符咒像是有意識般從體內飄出來漫在空中,帶著符咒的掌風狠如雷霆,一掌過去地動山搖,符咒掃過的地方亦是慘叫聲一片。
朽琛晃著身子,越發用力催動法陣,他雙手不停,一雙眼睛卻貪婪地看著我身上的符咒,笑得猖獗而又噬血:“原來這就是大魔咒的力量,果然很美,很強大!”
他的話音一落,一道白影忽閃,雲無淵就到了我跟前,他眉目沉沉,似是生了極大的怒氣。我的體內熱血翻湧,眼窩裏早已猩紅一片,盡管認得他,卻已經沒有了冷靜,我揮開他,凶猛地朝朽琛一掌劈了過去。
這一掌,朽琛注定躲不過,他吐著血飛出了法陣。我想乘勝追擊,卻被隔在法陣裏麵出不去,看著他站在外麵挑釁而又狷肆的笑,我的腦海就像被憤怒塞滿,一時恨癢難當,徒手撕扯法陣,末了又用腳去踢,最後用符咒把整個法陣包裹起來,不斷地撞擊。
“錦瓔,你不要命了!”身下傳來雲無淵的聲音,明明還能分辨得出是他,可我雙眸赤紅,已經看不清他到底在哪個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