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道細長的山坡路旁停下車,並且拿起他的背包跟我的餐盒,我猜接下來的路,應該是得走路吧。“隻能到這裏囉,接下來得開始走路上去。不過,路不陡也不會很遠,你受不了就說一聲。”
果真是得走路上去了。
“身體上感覺還挺輕鬆舒服,如果不是很遠很難走,應該沒什麼問題。”我答道。
“那就當做是散步,慢慢走上去吧。”他朝一條羊腸小道走去,“來吧!”
小路隻容得下一人通行,於是我跟在他後頭走,一邊打量四周的環境。
剛開始進去小徑的林間,周遭就是籠罩在一大片的樹蔭底下,小鳥清脆的叫聲搭著特有的樹林沙沙聲,隨著舒爽的風在林間悠揚起舞,森林裏芬多精的味道,直撲著全身而來,溫柔地穿透身上每一根細微的神經,觸動著心裏頭最深層的感受。
有一種蘇醒過來的全新感受,舒服到真後悔沒早點來這地方。“這感受真棒,讓我忍不住想要開始感謝你。”
他停下腳步,轉頭給我一個微笑。
哎呀,他果真是個好看的男人,現在我不得不承認。
“山裏頭就是這樣,四處都是迷人的風景。雖然從小到大都住在這裏,甚少離開,但還是可以一再地感動再感動,似乎永遠也看不膩。還記得以前去外地念大學時,整天如果一有空發呆,就會開始想家,想念這邊的山穀溪流,還會不知不覺就哭了。嗬,很丟臉吧。”
“原來,你那麼戀家呀?”
“是啊,大概是有怪癖吧。”
他抓抓頭微笑,並且繼續步行。望著他一直朝前走去的背影,我猜他大概是臉紅不好意思,連忙掩飾,讓在背後的我看不見他的表情罷了。
約莫又步行十分鍾左右,林間的盡頭已是一片刺眼的光亮,我們即將走出這一大片的樹林。
跟著他踏出樹林,迎麵而來的風,不再是剛才那種輕柔的微風,而是充滿溫暖熱力又帶著強悍的原野草味,光線在瞬間讓我睜不開眼,隻能閉上眼感受著四周的景色已經豁然開朗。
“天啊……”
適應了強勁的風跟陽光後,緩緩地睜開眼,卻不禁為眼前的景象所迷惑。實在太美了,是一片大草原,由樹林圍繞著四周。
我走向前去,草原上風吹動著約小腿肚高的野草,波動的樣子看起來很像海浪,草原的盡頭是懸崖,大片山穀的景色呈現在眼前。
“怎麼樣?有沒有美到說不出話來?”宋原森站在我身旁,用似笑非笑的表情詢問我。
“嗯,有。”用著居高臨下的角度看穀底的風景,令人恍神,風又吹得很強,身體似乎微微地傾斜了一下,微微閉上眼,有催眠的效果。
“喂,你還好吧?”
睜開眼睛,發現他扶著我。
原來,自己居然不自覺地癱坐下來,幸好他動作快,及時接住我。
“沒、沒事……”
不知自己是不是因為怕高,所以才會忽然頭暈。還是太早起床,現在又想睡覺了?
“你不舒服要說,別不吭氣,站在危險的懸崖邊,又突然倒下來,想嚇死人嗎小姐?別考驗我心髒的強度,OK?”
“嗬,抱歉,也不知怎麼,忽然舒服到想睡覺,倒下來了。”
“唉,我沒見過你這種奇怪的女生。”他搖頭扶我坐下來。
“要不要吃你的餐盒?你不會是因為肚子餓才暈的吧?”
“啊,對哦,可能是血糖太低的關係,難怪我會沒力氣,全部拿來吧,我好餓。”
“拜托,我隻是順口亂問。剛在車上你就啃掉一大堆,哪可能是沒吃飯的關係呀,少來!”
“哎喲,拿來啦!”我伸手就把食物全抓過來,還打掉宋原森的手。
“你,就隻有吃東西時才有動力,怪人。”他抽回被打痛的手,嘴上不忘念我。
“你快樂嗎?”
過了半晌,在我啃完三明治後,他突然把目光從遠山給抽回來,看著身邊的我。
“你指的是哪一種快樂?”
我邊問他,邊又拿起木盒裝的全素壽司,挑選一個色彩鮮豔的塞進嘴裏。
“直覺上的快不快樂,沒有特定指什麼。”
“紀慈問我一個有點類似的問題,她問我:沒有愛情,我覺得幸福嗎?”
嗯,雖然是全素的,但味道很好哩。下次要叫阿忠叔常做,這個讚!
“哇,她問事情比我來得直接多了。”宋原森笑出來。
“難道,你也是想問這件事?隻是先跟我拐彎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