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嗎這麼吃驚?難道你沒做過愛嗎?”紀慈看我一眼。
“啊,嗬嗬,哈哈……”這種話題很尷尬,我傻笑蒙混帶過。
“先把便當拿回房裏冰起來吧。”
“先?”
“嗬,放好便當,咱們再一起到中庭聊天嘛。”
“好,那等我一下。”也好,反正環境實在太美,我根本不打算浪費在電腦前麵。
放好便當出來後,她拉我走過房間前麵那片花圃,接著再穿過樹林,來到那一大片無人的草坪,坐在那座很長的涼亭中納涼。
“你、你剛剛隻是要嚇我嗎?幹嗎這麼講話?”
“剛剛?我是說正經的呀,難道你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她撥撥頭發,不以為意。
“呼,讓我習慣一下。”看著涼亭外,中午豔陽高照,令人頭暈目眩。
“學姐,你不是三歲小孩,也不是十三歲小女生,更不是二十三歲的大女孩,你可是一個快三十歲的女人了。這種話題,是女人間常聊的,怎麼會不習慣呢?”
“唉,年紀大,心智卻追不上呀。”
“嘿,老實說,你跟他最激情時到哪種程度?”
“喂,紀慈,你今天很無聊哩,一向不是這麼八卦無聊的女生,怎麼今天這麼愛問?”
“那表示你不夠了解我,我可是那種既八卦又不純情的類別,心機特重。”
“那我不就安靜不多話,屬超清純類別,腦袋簡單?”我連續給她好幾個白眼。越來越像她哥,我現在才明白,原來,同一家人根本不可能差多少。有其兄,必有其妹,唉。
“學姐,說嘛。”她拉著我拚命扭。
“可不可以饒了我?”我搖頭,這種事還是別說出來的好,免得丟臉。
“唉,這可是女人談話時間,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因為我很沒出息,你不可能發現什麼煽情內容,死心吧!”
“你可以用你的純情嚇昏我。”
真想伸手掐死她,使白眼已經不夠了。
“哎呀,我跟他最激情時,就隻到拉手啦。”煩死了,最受不了人家囉唆。
“什麼?”紀慈誇張地把剛采的花全丟到地上。
“就說吧,都叫你別問,還硬要問。嚇到了吧!”
“那你初吻給了誰?”她不能置信,又問。
“小學四年級,在安親班。”
“什麼?”紀慈的聲音比剛才又高四度。
“因為椅子沒坐穩。當時,桌子倒了一整排,而我恰巧跟坐我隔壁的小女生跌在一起,我們兩個的唇不小心碰到一起,嗚。”我可憐的初吻呀,就這麼烏龍地沒了。
紀慈爆笑,“學姐!你、你想笑死我嗎?”
“笑夠了沒呀?自己要問的,照實說啦。”
“沒遇過比你更烏龍的人,哈。”
“唉,這輩子幹過的蠢事,可多著呢!”我抓抓頭。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驢。
“害我的幻想破滅。你知道嗎?從很久以前,我就一直以為你是個精明能幹的女強人,想不到,這麼的……”
“唉,別開玩笑了,女強人這詞兒跟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套我以前一個朋友對我的評價,他說我大概隻剩這顆腦袋還記得帶而已,因為拿不下來,其他的,能忘得多離譜、多烏龍,我都幹得出來。”
“這種個性很可愛呀!不過,可惜你有著一副精明的長相。”
“習慣就好,表裏不一哪。”
“以前你當學生大隊時,多威風呀。幸好,直到現在我才夢想幻滅,不然一定無法接受我的偶像這麼烏龍。”
“寶貝,幻滅是成長的開始,加油!要習慣。”
“嗬,這個,戴上去。”她又挑了朵淡紫色、不知名的花給我。
“好像阿花,嗬。頭上戴滿鮮花。”我笑道。
她拿下剛才那朵,替我戴上另一朵新的。
“果真。”
“怎麼了?”
“你果真適合紫色,淡淡的那種。”
“是嗎?我幾乎沒有嚐試過任何紫色的東西。”
“紫色,是紅色跟藍色的混色。你是淡紫,微許的紅色跟少量的藍色。”她微笑,“很符合你的個性,熱情少少的,憂鬱淡淡的。”
“感謝你的分析,我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樣一個人。”我苦笑搖搖頭,都不知她說哪兒去了。
“這是真的,女人都是花,隻是看你是哪種顏色。”她仰頭看天空,“像我就是深藍色,重度憂鬱。”
“我覺得你不像深藍色。”
“不然呢?”
“我覺得是淺淺的粉紅色。”
“學姐,你怎麼會覺得我是粉紅色呢?”她笑出來。
“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無法解釋。那是一種氣息的顏色。”
“嗯,所以,你是紫色,而我是粉紅色。”
“全都有紅色的成分,都有著熱情,這是共通處。”我道。
“那很好。”點點頭,她似乎認同了。
“是呀,很好。”跟紀慈兩人相視微笑。
午後,風輕輕地吹著,我的懶病又開始發作。
看著樹蔭間稀稀落落的間歇,猶如是一場夏季即將來臨的協奏曲,悅耳的曲調在耳邊沙沙作響,曼妙的音符,像是在樹林間跳舞。熱力四射的陽光,已經在草原上,興奮地繞場狂奔,像是快樂地宣告大家,它已經來臨。薰衣草、鼠尾草、迷迭香和一些不知名的花草香越來越濃厚,似乎聞著聞著就使人迷醉。
這樣的午後,實在太容易被好心情所迷醉,美好到令人想大哭!
而,夏天呢,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