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沒來,你不放心揣身上,就給燒掉了。這般年紀果然比較謹慎啊。”
童大啟麵如死灰:“你是怎麼知道的?不可能……當時我特地挑了荒地中心寫信,周圍空無一物,不可能有人知道……”
“你知道為什麼你的愛鴿沒來麼?我最近覺著有些虛,所以把它燉了湯補補身子了。下次我送你一隻好的,你想寄到哪去都快得很。”
扇兒雖是笑得溫婉可人,但在童大啟眼中卻和夜叉一般令人戰栗:“小強啊小強!沒想到我一直待你如親女,你卻先我一步而去,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啊!我不活了!嗚嗚嗚嗚!”
扇兒完成了鴨子的最後一筆,把毛筆放回筆架,拿起畫紙來吹了吹滿意道:“不要哭了,鴿子沒有了,這個墨寶鴨子我送給你,喜歡麼?總之,你把我吩咐的事辦好了,我送你一個棺材;要是沒辦好,我送你一口鍾。”
童大啟麵無人死跌坐在地上:“你!”
☆、42第四二回
扇兒這話就有點惡毒了。棺材是“升官發財”的諧音,鍾則是“送終”,但是兩個東西聽起來都那麼晦氣,難怪童大啟心裏發毛了。
童大啟是個老人精,一刻不盯著都會出岔子。顧忌到這一點,扇兒幾乎是時刻關注著那隻監控他的窺隱蜂,這才沒有錯過他的小伎倆。
沒想到,他背後之人竟然是三皇子……
扇兒對京城權力中心的那幾個人物並不熟悉,也不知道這個三皇子什麼來頭。不過他既然盯上了朝雲衛所,想必也不是什麼善類。扇兒隻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便換了衣裳獨自一人騎了馬在衛所郊外溜達。
平常她正裝出行皆是帶著麵紗,此刻她裝束普通,身邊又沒有隨從,看起來就像一個貪頑偷溜出來的大家小姐。
才慢慢溜到經過莊子的官道上,幾個一看就是專業流氓的閑漢嘿嘿笑著湊了過來,口裏不幹不淨道:“這是哪家的小娘子?天氣恁好,何不陪咱們哥兒幾個喝酒做耍兒?”
扇兒看了他們一眼,依舊不急不慢地駕著馬兒前行:“我看你們挺閑的,怎麼不去做事?”
其中一個“喲”了一聲道:“也得咱們能做啊!這年頭尋個活計難,比娶小娘子你回家還難!”
眾人哄得大笑,扇兒道:“衛所的莊子不是一直在招人麼,你們怎的不去?”
那人複答道:“小娘子你不是本地人罷?這裏的莊子恁好待遇,卻不是誰都能進去的哩。咱們原先聽說有活計就巴巴兒的趕來,卻因為沒有孝敬錢,哪來的門路!回又回不去,整日東家撞撞西家撞撞湊合過日罷了。”
其中一個人埋怨道:“哥,你說這些有的沒的做甚!”
扇兒疑惑道:“我怎麼記得莊子招人的條件是隻要有手有腳有力氣便可過關?誰找你們要孝敬錢?”
為首的那個覺出些不對來,嘻嘻著不敢接話,慢慢想挪走開去。怎料扇兒一馬鞭揮過去,也不曾傷著他,隻把他結結實實困在了原地:“問你話兒,隻顧跑什麼?”
眾人見是個有功夫的,嚇得隻作鳥獸散。扇兒也不去追,隻冷冷盯著方才答話的那個。
那人也乖覺,臉上滴下豆大的汗珠,忙求饒道:“奶奶,小的都說,都說。您……您能不能把鞭子挪一挪兒,小的膽子小,吃這麼一綁著,有話也記不起來了。”
扇兒收了鞭子,道:“你叫什麼?方才說的,全部給我細細道來。”
“回奶奶,小的叫陳皮。咱本來是臨安鎮的一個閑戶,平時隻是靠做短工過活。後來聽說衛所開莊子,吃住都好,每月工錢從不拖欠……就,就和幾個弟兄商量著辭了工來。沒想那招人的管事兒的好不狗眼,見沒孝敬,硬是說咱們不合格兒,給刷下來了。原先的東家辭了工回不得,便隻好在這裏幫些小忙趁日子哩……”
扇兒嘴角一抽,從荷包裏掏出幾兩碎銀丟給他:“你和弟兄們過幾日再去莊子上問問。”
陳皮接了銀子,忙磕頭謝恩,待他再爬起來時卻早不見扇兒影了。
扇兒到得田莊勞力報名的地方時,老遠就聞到一股酒味。她皺著眉頭下了馬,走進屋子,卻見桌子上擺著一盤燒雞,一盤豬頭肉,幾甌子酒,一個滿臉潮紅的男人抱著個姐兒在裏頭喝的正開心,見有人進來,不耐煩揮手道:“今兒不收人了!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