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所裏不少懷春少女愛他好個容貌,搶著要嫁給他的多得是,怎麼偏偏就看中扇兒了?
衛茗似醉似醒道:“不瞞賢弟,我第一次見著令妹,就覺得其與眾不同,仿佛是命中注定一般。此番賊人全滅,你也添了哥兒,為什麼不來個雙喜臨門?”
吳致遠聽著這軟中帶硬的話,頓時背後的衣服濕了一大片。他諾諾道:“這個……實在不敢高攀啊……我妹妹性子古怪,怕是……怕是……”
衛茗一揮手,笑罵道:“怕是什麼?也罷,我不做那強人的事。你和她說一聲兒,同意就算,不同意拉倒。”說罷冷笑一聲,就要離席。
吳致遠忙苦苦挽留:“這夜深,幾位回去路上怕有些不方便。舍下房屋盡有,何不休息一晚兒?嫌兄弟招待不盡情麼?”
衛茗見此,便轉嗔為喜,繼續坐下來大杯喝酒了。
扇兒因為不便久留,早早退了席,故而不知道後來自己躺著中槍的事。她坐在屋子裏繡花,時不時嗬出白茫茫的氣。
紅鸞見她苦熬,勸道:“小姐早些歇息,花了眼睛倒值不得多了。”
“你自去睡,別管我。”紅鸞見此,隻好退下。
扇兒繡了一半放下花樣子,心中滿是悶火。這個蔡翠兒,實在是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要是玉兒今個兒死了,自己就算是作孽也要她償命!
正出神想著,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這樣皺著眉頭,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扇兒聽到沈垣熟悉的聲音,轉頭看到沈垣熟悉的笑容,頓時仿佛他鄉遇故知,不由得下意識一把撲到他懷裏。
沈垣有點吃驚,隨即很快穩住了身形,輕撫扇兒頭道:“怎麼了?和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扇兒氣咻咻把這幾天發生的事告訴沈垣,沈垣笑道:“沒有傷亡,敵人盡滅,不是挺好的麼。”
“一點都不好,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就憋得慌。”
沈垣笑笑,剛想說什麼,突然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輕輕閃到帳後。扇兒正莫名其妙,一個人卻從窗子一閃而進。
扇兒看清來人大驚,這不是之前喝得醉醺醺的衛茗麼?
“大人深夜闖女子閨閣,還不打正門走翻窗,難道是要做采花賊?”扇兒平靜道。
衛茗雙眼清明,哪裏有半分喝醉的模樣:“你這花我可沒本事采,蜜水啜不到,還要被紮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是哪家的女巫?”
扇兒一怔,道:“我是良家女子,怎會做那下賤行當。”
“休得撒謊。賊人燒你們家宅子那日,你分明一直沒有出屋,為何會知道外麵有埋伏?並且那雨又是怎樣下得這樣巧?你家男人,不對,你們現在是兄妹了。你大哥雖然骨骼清奇,卻並不會武功,那賊人又是誰殺的?”
扇兒見他對吳宅知根知底,心下不由得有些虛了,才要往後退去的時候,衛茗一把劍架在她脖子上笑得溫潤和藹:“你不要動什麼手腳,巫術再快也快不過刀劍,你再動一動兒,小美人,你的腦袋就沒有了。”
就在扇兒腦後冒汗的時候,媛兒款款從帳後移出來。衛茗眉略一動,以看不清軌跡的速度一劍刺去,媛兒僅用兩根手指便夾住了劍,笑吟吟道:“這位軍爺好生粗暴,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麼?”
衛茗頗有興味地收回劍,道:“原來有兩個妖女,倒是生的一清一媚,想必是迷惑遍處無敵手了。”
媛兒笑道:“軍爺莫要血口噴人。我們是不是妖女,不是你可以判定的。再者,若真是妖女,你以為你會活到現在麼?”
衛茗笑道:“我向來看不上你們這種歪門邪道的貨色,吾輩以武成道,走的是光明正大的路,終結好果。若是幾十年前,我還忌憚你們一會兒,現在是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