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扇兒有些不在狀況,迷迷糊糊問道。
吳致遠哈哈大笑道:“娘子,托你的福!不知怎麼的,今日天才微亮,我就覺得渾身使不盡的力氣,筋肉也結實得和鐵打銅鑄一般。我先開始心裏還不信,後來親下床在院子裏舞了一陣樹棍兒,覺得自己立馬可以上陣打仗了!”
扇兒這才明白過來,是主傀儡發生作用了,笑道:“好呀,身子這般好,以後又可以胡來了。”
吳致遠正色道:“娘子休得取笑!我若再那般行事,便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了。今兒我把撥火棍拿著,那幫潑皮再尋上門來,也叫他嚐嚐我的厲害。”說罷撲通一下給扇兒磕了頭。
扇兒忙扶他道:“你做什麼?哪有隨便下跪的,你要折煞我。”
吳致遠含淚:“自我惹事,娘子四處打點奔波,吃了人不少白眼,又以一個小小弱女子之身打散家事,尋醫問藥,把得家住,隨我在這窮鄉僻壤吃苦,還要被那不懂事的賤婢煩憂。我當初娶你來,純指望錦上添花,卻不曾想,你也雪中送炭。要憑良心,你走了我也沒得怨,而今你還在,我能說什麼好?我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便是沒侮了你身子,今兒起,我便把休書給你罷!”
宋姨娘嚇了一大跳:“爹是糊塗了?大姐姐壞了你什麼事,你要休她?”周姨娘登時也給跪下了:“爹息怒,莫要休了大姐姐!”
吳致遠堅定道:“你們想差了,我如今要認扇兒為妹,在扇兒出閣前,也不立正室。家事依然由她掌管,我娘已不在人世,第一要緊的便是我這妹子。以後誰欺負她,便是打我的臉!”
扇兒大驚道:“你今兒唱的是哪一出?”
吳致遠微微仰起臉,神色竟然帶著一點落寞:“原先我是揣著糊塗裝糊塗,如今是真明白了。和你做夫妻,我難受。遲早要走,何必給我個念想兒?不該我的東西,我不去要,運淺壓不住大福的,沒得惹禍上身。這件事你就答應了我罷!妹子!以後你說什麼我聽什麼!”
扇兒聽了這話,忍不住流下淚來,兩人相擁而泣。雖不知他們哭什麼,宋姨娘和周姨娘也嚶嚶哭了。
消息傳開後,最高興的莫過於蔡翠兒。但是她被禁止和吳致遠見麵,且吳致遠對她的感情又大不如從前,她不由得心下焦慮無比,欲念之下,一個殘忍的計劃慢慢在她心裏成型了……
次日,扇兒改了未出閣女子的裝束,合家也開始改呼她為小姐。雖然吳致遠執意要她掌管家事,但是她還是打算漸漸放手,畢竟這種事,由小姑出麵不合情理。
她把自己的財物和吳致遠的分點清楚以後,把吳致遠那一部分送到宋姨娘處,要她管著家中柴米月錢等事。宋姨娘推辭不得,便順了她的意思。宋姨娘也是個能幹人,一應事務井井有條,絲毫不遜於扇兒管理之時。
不知為何,從吳府大奶奶的身份中解脫出來後,扇兒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一個人坐在院兒裏看天空的浮雲,竟然也覺得有滋有味。
她天性懶,又是不喜爭端的,俗話說偷得浮生半日閑,她這一閑就閑了好幾日,簡直都要飄飄欲仙了。
當趙家屯公用的打粉子房響起一年一度的梆子聲時,屯裏的小孩兒都歡呼起來:快要過年啦!
過年是鄉下人最隆重最歡快的節日,一年裏的辛勞在此刻得到大大的補償。再拮據的人家,過年的幾天裏也可以悠悠兒吃上滿碗的白米飯,熱騰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