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說的是,公主仁厚。”麵首湊在公主耳邊說了句情動話兒,公主嘻嘻笑了,兩人攜手步入帳幔……
吳致遠從牢裏出來後,整個人黑瘦了一圈。他看著空空如也的家裏,不禁心下淒苦。
扇兒為了警醒吳致遠,故意自己不掏錢,反而把家裏一些值錢大木器之類也給賣了,家人奴仆也打發了好些個,看著更顯淒涼。
他在扇兒房裏狼吞虎咽吃著鹹菜和粥兒,扇兒看著也一陣心酸,他平時哪裏瞧得上眼這些東西?可見在裏頭餓成什麼樣兒了。
“慢著點,廚下還有饅頭哩。”
“家裏還剩多少錢?”吃飽後,吳致遠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這。
扇兒不慌不忙道:“除去賠給公主的,還有七百多兩銀子,和這個房屋。我是想,咱們住著也沒意思了,不如把屋子也賣了,到鄉下地方去買個清淨宅院,也好過吃那些眉眼高低的。”
吳致遠木然道:“賣了罷!全部賣了。”
“你也不用想太多,過去就過去了。以後一家子人,還靠著你過日子哩。”
吳致遠點點頭,淚緩緩落了下來。
在牢裏受了冷餓折磨,又因為急火攻心,吳致遠很快病倒了,一應事務都落在扇兒身上。在媛兒幫助下,扇兒把院子包括裏麵的家具等物賣了一千二百兩銀子,連同她自己的首飾和其他值錢之物,都小心翼翼兒收好在儲物戒指裏。
扇兒托人在朝雲衛所附近鄉一個叫趙家屯的地方,花了二百兩銀子買了房屋,那院落大小也有三十多間房子,廂房正院皆有,地勢也還好。
扇兒和吳致遠自然是住了後頭正院,三娘住了東廂房,玉兒住了西廂房,蔡翠兒則住在前院三間屋子裏。因為二娘和四娘五娘皆走了,吳致遠也不是什麼權貴人家了,大家都開始改口叫姨娘,三娘成了宋姨娘,蔡翠兒成了蔡姨娘,玉兒回了自己姓氏,叫周姨娘。
為了省著口糧,蔡翠兒留著惠兒,宋姨娘留下秀雲,扇兒把綠鷗給了周姨娘,隻留紅鸞和媛兒在身旁服侍。因為怕落差太大不習慣,幾房裏一個月還是派了二兩銀子月錢,脂粉用具什麼的也不算太省簡。
鄉下地方,雖然有幾分野趣,但是人煙稀少,屯裏人家又是些愚笨排外的,故而日子也有幾分寂寞。基本上過好些天才去十幾裏外的鎮上買些東西回來,平常偶爾見個貨郎就了不得了。家裏人口現在少,以後添了孩子就會熱鬧許多。
自打搬了新屋,規矩都改了。總共也就四個主子,還一個是歪著的,就聚在大廳裏一起吃。白米粥白米飯,大饅頭加鹹菜塊兒,雞鴨魚肉自然是每頓都有的,不過就那麼兩三盤意思意思,青菜豆腐什麼的占的比例相對較大。至於其他貴重食物例如燕窩海參之類,已經絕了蹤跡。
宋姨娘倒還好,她手裏有私房錢,時不時自己吃獨食也沒人發現;周姨娘是吃苦慣了的,這樣的夥食雖比不上以前,卻也很讓她滿意了,就是蔡翠兒不安生,自仗著有身孕,吃不慣鄉下的飯食,不是要吃燉鴿子,就是要喝燕窩湯。惠兒道:“得了麼,娘。鄉下地方,懷著身子還要做活哩,有碗雞湯就念佛。”
蔡翠兒道:“你不懂,家裏哪裏就落魄到這個樣子?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好一份家私都在她手裏哩。不趁著這個時候要,還等以後吃窩窩頭去?”
因為吳致遠病著,扇兒怕吵著他,便也不十分罵蔡姨娘,照樣是雞湯紅棗羹送過去而已,把個蔡翠兒氣的直跳腳。好在扇兒有先見之明,安排翠兒住了離正房最遠的前院,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