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兒還真是“國色天香”,長得膀大腰圓,袖口露出手毛,一雙船大的腳,倒像個漢子。
那姐兒扭扭捏捏,裝腔作勢一番,才開口唱了個《山坡羊》。
奴家把你來抱怨,
你卻別過臉兒厭,
幾番湊合熱臉挨著冷梆子,
說不得,銀牙咬碎難見。
奴也曾近身前,
紅袖兒打翻石硯。
你也不著惱,
笑嘻嘻作旁觀。
如此,離了好過人嫌?
那般,舍不得親親麵。
那聲音真真個仿似飛沙走石,把個扇兒震得險些回食嗆著,忙著飲酒順下去。待那妞兒唱到最後一句扯下帕子時,扇兒一口酒噴到了妞兒臉上。
這哪裏是唱曲兒的大姐,明明就是吳致遠穿著姐兒衣服,化了濃妝喬辦的。也是三娘淘氣,故意厚厚一層粉抹著,紅紅胭脂撲著,像足了極品人妖。扇兒指著吳致遠,笑得肚子痛死。
吳致遠見扇兒笑了,立即上前去半蹲著撒嬌道:“看大娘髒了奴家妝容,好歹賞口殘酒兒喝喝。”
扇兒又笑又氣:“你好興致!做這般醜樣子,叫我那隻眼兒看得上!”說著,又忍不住笑起來。恨恨兒地要人帶他回房收拾幹淨了。
眾人雖然心裏知道,但是除了三娘俱沒見過吳致遠化妝的效果,個個笑得這個把茶蓋兒合在另一個身上,那個急著要丫頭拍背。小廝丫鬟們強忍著,臉兒憋得通紅。
三娘是最辛苦的,她從一開始就強忍笑,扇兒還以為她牙疼。如今想著,她肯定是共犯,便道:“這個不消說,肯定是三娘促狹,謀著一起來惹我的笑的。”
三娘笑道:“大姐姐向來神機妙算,這回卻弄錯了。是四娘的主意,我們不過牽個頭兒哩。”
扇兒看向四娘道:“好,好,我記住你了。”
四娘笑得回不來話,隻能把手揮了幾下。
吳致遠換了清爽衣服回來後,扇兒看見他的樣子,不由得暗自道:也不怪他招蜂引蝶,家裏有錢,長的又不賴,典型臨安鎮的高富帥,那些輕浮女子哪裏不撲過來?自己是因為不喜歡這種類型,又無心戀愛,才能守住大房的本分,賢惠又不嫉妒的。
眾人見他們笑開了,飲酒就更順暢了,幾個甚至劃起拳來。
今天吳致遠照例是要去五娘房裏的,去之前,他走到上房,正色對扇兒道:“他大娘,你好歹聽我說完。前些時,是我錯對了你。自己是個不長進的貨,卻把你也看低了。拿著荊山玉,卻隻當頑石,你不生氣也得生氣!翠兒是個可憐人,她一心隻在我身上,平時雖然性子不好,卻也是個良善的,她那般也隻是因為吃醋。你好歹告訴我她為何喪門,能化就化,不能就打發出去。不看天地,也看在她孩兒份上!”
扇兒沉吟了一會兒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不如你請了高人來看一看,我心裏也是疑惑的。”
吳致遠大喜,連連答應:“哪裏還需要請,現放著個。我之前和一個道士來往,他好不有道行!原來我一窮二白,還是靠他才發家至此。過幾天,我請他來咱們家看看。”
扇兒點點頭。待吳致遠出門後,她進入盆子書房,繼續調息打坐。
這一個多月來,扇兒越發覺出這個九元未央真經的好處了。每一次打坐結束後,她就感覺自己身體各方麵的感官都開始靈敏起來,身體也越發結實。
原先她的胃不大好,晚上必定要喝一碗消食的茶,如今什麼生鮮冷酸都不怎麼忌了,就像廣告說的胃口好,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
俗話說的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任你傾國傾城廣開後宮,任你文采飛揚家世顯貴,每天要死不死的看著也揪心啊,典型的有福沒命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