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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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羽觴隨波

作者:惜夕西兮

章節:共 4 章,最新章節:鳶鳥無歸途

備注:

宋遼敵對多年,表麵暫時修好、暗中劍拔弩張。此時宋朝皇帝卻將自己最寵愛的公主送去遼國聯姻,朝臣無人參得透是何用意。最終、公主死於宋遼戰場,究竟是被何人所殺?遼人?宋人?親人?仇人?————兩人默視許久,她輕輕問道,“喜歡一個人,最多能有多深?” 耶律休哥學漢文的日子不長,不太會說辭令,他舉頭東望,沉沉地說,“曾聽人說,向東萬裏,可以到海,想這世上沒有比海更深的了。”他的舌頭愈發不伶俐道,“我愛你,猶如海深。” 端陽聽見他的話,默默地出了神,轉而笑著呢喃道,“從前我在汴京時,也問過另一人同樣的問題,他在小酒盅裏斟滿了酒,對我說,‘天穹之頂的那一顆星,它映在這酒裏有多深,我愛你便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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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遠天涯近

秋雨初霽,晉王趙光義看著天邊暮靄沉沉,轉過身對慕容延釗說,“收兵吧”。澤州已經攻下,皇兄親領的兵馬已經返回汴梁。這是建宋以來的第一仗,贏得漂亮,光義卻忽然覺得提不起精神來。他領著騎兵緩緩而行,鐵騎踏著澤州的廢墟,西陲的日照把殘垣的影子拖的很長。

忽然他看見一戶倒塌的土屋旁,有一女子不省人事臥在井邊。見她容貌嬌美,光義心中一震。他下馬走近細看,幸好她並未受傷。光義脫下自己的戰袍裹起她,將其抱起,帶回王府。

她一日之後方才幽幽醒轉,卻發現自己睡在金碧輝煌的皇家床幃裏。光義問她姓名家址,原來她姓馮,乳名玉姨,在這場征戰中與家人失散。光義悅其貌美,又因是在戰爭中相遇,遂以一幅戰袍為聘,娶為玉妃。玉妃卻終日杏臉凝愁,桃腮帶淚,常常多日無語。光義以為她新失家人所以如此,反而愈加寵愛

……

次年,建隆二年,玉妃早產,生下一個小公主,當日恰逢五月初五端陽佳節,光義喜不勝收,加封為端陽公主。但到了那天深夜,玉妃忽然大出血不止,太醫們也束手無策,光義含淚抱著小公主,握著玉妃的手答允她必盡此生之力好好照顧端陽,玉妃將頸上所掛的一塊血玉解下掛在小公主的脖上,她一顆清淚滑落,滴在女兒稚嫩的臉上,倏忽飄然而逝。

一日之間,光義從大喜跌到大悲,遑如隔世。他恍恍惚惚走出大殿,深黑的夜空裏沒有繁星,隻有一鉤缺月。他在風中佇立了一夜,隻聽得嬰兒的哭聲響徹王府。

新月鉤寒情,人遠天涯近,如果可以選擇,他隻想還能夠守在玉妃的身旁。於是此後,每次聽見嬰兒啼哭,光義定會想起這個夜晚

……

趙光義憐惜端陽無母,兀自寵愛有加,端陽在寵愛之中漸漸長大。晉王府上所有世子公主都須以“父王”畢恭畢敬的稱光義,隻有端陽可以撒嬌地叫“爹”。王府裏,她隻和三哥恒兒最親,形影不離。一個是白龍褂,一個是紫金襖,府裏人總能看見這兩個少年成雙成對的出現。她漸漸出落得玉質柔肌,體態身影愈發得像她的母親。有一日趙光義下朝回府的時候遠遠看見她從回廊裏走來,不由呆住了,心旌搖搖,“是我的玉妃麼”。她行走輕盈,環珮丁東,猶如半露新荷,半掩芙蓉。

待端陽走的近了,她嬌滴滴一聲“爹”,光義才如夢中舒醒。端陽牽著父王的手問:“我頸上的血玉正反兩麵刻著‘貴’‘重’二字,爹,什麼意思呀”,光義笑笑說,“當然是說你生來富貴,在父王心裏重於千金啊。” 端陽嫣然一笑,甩著珠辮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