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電話那端的嘟嘟聲,星橙一陣迷惘,然後,她突然捂住小腹,一陣強烈的難受感傳來,她握緊拳頭,咬著顫顫的唇,強忍著這股突如其來的痛楚。其實她的身體並不弱,隻是在特殊的日子裏,隻要一著涼,她絕對會感冒,小腹也會更難受。何況她昨天淋了雨,又在地上睡了一晚,恐怕又要痛一天了。想到這,她厭惡地皺了皺眉,捂著小腹,邁著沉重的步子,緩緩向廚房走去。
星橙盛了一小碗小米放入鍋裏,擰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澆在手上的時候,她不禁哆嗦起來,打開熱水閥,直到溫熱的水流出來才感覺好一些。
將小米洗幹淨之後,放入適量的水,然後放到燃氣灶上,用文火慢慢地熬起來。
小腹上的脹痛還是一陣陣地傳來,她一隻手撐在灶台上,一隻手緊緊地捂住小腹,默默地承受著小腹裏一陣又一陣的折騰。整個漫長的熬粥過程,對於她來說,也是一種無比的煎熬。
將粥熬好,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星橙將粥裝進保溫桶裏,提著它邁著沉重的步伐出了門。
門外有司機將車停在一旁等候著。
“星橙小姐。”見到星橙出來,司機立即微笑著向她打招呼,然後畢恭畢敬地給她拉開車門。
星橙隻是微微地向他點了點頭,緩緩地向打開的車門走去,在下階梯時,她忽地一腳踩空。
“小心!”司機驚慌地叫住她。
她一個踉蹌,緊緊地抱住保溫桶,險險地穩住了身子。
“星橙小姐,你沒事吧?”看她臉色蒼白,消瘦的身子如同花瓣一樣輕薄,仿佛風一吹就能飄起來,司機擔憂地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關係。”星橙衝他搖了搖頭,抱著保溫桶彎身坐入車廂內。
沒多久就來到了醫院。醫院的花園裏種植著一株高大的月桂樹,茂盛的樹葉間,一朵朵粉黃色的小花被綠葉簇擁著綻放,一縷縷奇異的清香飄入了醫院的每個角落,將那些濃烈的藥水味掩蓋。
星橙走在走廊裏,聞著飄來的桂花香,人也似乎有精神了一些,她徑直向夏夏的病房走去。
直到看見夏夏的病房門時,星橙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北堂影交代自己的任務算是快完成了。她抬起手來輕輕地敲了敲門,病房門很快就被打開,開門的正是北堂影,他還穿著昨天的那件淺藍色的襯衫,看來他是一夜都沒有離開這間病房了,他守了夏夏一夜。
星橙不知道為什麼,每看他一眼,她的心就難受一分,然後一顆心越來越沉。
“辛苦了。”北堂影臉上透著疲倦,卻努力地對她微笑,然後從她的手中接過保溫桶。
“沒事。”她淡淡地搖了搖頭。
“你的臉色怎麼看起來有點差,是不是病了?”北堂影微微地皺起眉來,疲倦的臉又增添了幾分擔憂。
“哪有那麼多病?”她努力地擠出一個最自然的笑容來,接著她的視線就往屋裏探去,問,“夏夏醒了嗎?心情怎麼樣?”
“醒了。”北堂影表情漸漸地沉重起來,說,“不說話,也不願意見人。”
她聽出了他的意思,隨後識趣地說:“那我就不進去看她了,這粥是我剛熬出來的,趁熱吃最香。”說完,她又是淡淡地笑了笑,便轉身準備離開。
看著星橙消瘦而略顯孤寂的背影,北堂影臉色沉重而無奈,像是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道怎麼訴說。
當星橙走了幾步後,北堂影忽地叫住她:“橙橙,等一下。”
星橙步子微微一頓,她緩緩轉過身來。北堂影小跑到她的麵前,注視著她說:“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等等就來。”星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北堂影抱著保溫桶又回到了夏夏的病房裏。星橙不由得緩步走到窗前,隔著偌大的玻璃窗,雖然聽不到聲音,但她可以清晰地看見裏麵的一幕。
夏夏半坐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地望著前方,眼神有些呆滯。北堂影在夏夏的病床邊坐了下來,將保溫桶的蓋子輕輕地擰開,然後溫柔地對夏夏說:“這是星姐姐親手給你熬的粥,快點趁熱吃吧,很好吃的哦。”他盛了一小碗粥出來,用勺子攪拌均勻,細心地盛滿一勺子,小心翼翼地遞到夏夏的唇邊。
可是夏夏臉一偏,唇從勺子旁移開。北堂影動作一僵,他耐著性子說:“夏夏,你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就沒有吃一點東西,多少也吃一點粥,真的很好吃,我以前生病的時候,我就隻吃你星姐姐熬的粥。”
夏夏的視線落在窗上,眼睫毛動了動,目光冷淡,對北堂影說的話置若罔聞。
窗外,星橙移開視線,麵無表情地轉過身去,緩緩地從窗邊走開。
北堂影眼神逐漸黯淡,他緩緩地收回手臂,將勺子重新放回碗中,又將粥重新倒回保溫桶,將蓋子蓋好,將保溫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站起身來對夏夏說:“那你先一個人靜一靜吧,睡一會兒也行,我先出去有點事,等會再來。”北堂影知道她壓根不會答應,於是他話音一落便轉身離開。
不料,在他轉身的刹那,夏夏突然轉過臉來,伸出微涼的手抓住他。北堂影回過頭,對上的是她一雙茫然而又略帶無助的眼睛。
“放心,我一會兒就回來。”北堂影一邊安慰她,一邊輕輕掰開她緊抓住自己的手。
她緊緊地抓著他,也緊緊地盯著他,然後衝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