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2 / 2)

梁希澤狠狠的吸了一口煙,隻覺得這煙又苦又澀,尼古丁的味道焦灼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將他的口舌和心肺全都麻痹。喉嚨被煙熏的火燒火燎,苦澀無比,像是幹枯的草原被燎原的大火焚燒,燒的他心裏的某一處生疼。

他想笑著對陳勵宇說,你丫這煙真他媽嗆。

可是還沒說出來,就被自己嗆了一口,他用力的咳嗽,隨便拿過桌上的液體就灌進自己的嘴,卻發現是滿滿的一杯高度洋酒。他隻喝了一點便著急吐出來,結果又是一陣咳嗽,狼狽無比,那樣的大力,他幾乎要把自己的肺咳出來。

他流著眼淚對陳勵宇說:“孫子,你丫害我吧?操,咳死我得了,這他媽什麼煙啊?我眼淚都嗆出來了。真他媽丟人。”

陳勵宇喝高了,突然就抱著他嗚嗚的大哭:“希澤,咱倆光著屁溜兒一起長大的,我真的比你老子還了解你,希澤你難受你和哥們兒說行麼?我看著你這樣,我心疼。希澤你忘了她吧,你忘了她吧。”

梁希澤隻拭掉眼淚,他覺得自己真的喝多了,說話都已經口齒不清,偏偏還要咳嗽不停:“那是我兒子的媽,咳咳,我能忘嗎?我忘不了。”

他說著從懷裏拿出手機,翻開照片。可能是酒精的緣故,他隻覺得自己的指尖遲緩。半天才按到照片裏,指著他最愛的一張照片問陳勵宇:“我兒子可愛不?”

“可愛。”

“孩子他媽美不?”

“美。”

他嘿嘿的笑著,自豪的像是小學生得了一百分。小心翼翼的將手機拿回來,似乎怕別人搶走一般,又自己欣賞起屏幕來,定睛一看,不禁失笑道:“操,勵宇,你丫別晃點我行嗎?這是我倆結婚證的紅照片,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兒子了?嘿,不過你別說,那時候我們真是一家四口。”

他將煙送進自己的口中,卻覺得兩隻手掌都顫唞的厲害,甚至都無法再握緊手機。他笑著說:“勵宇,你丫給我害慘了,灌我這麼多酒,要是我媳婦兒在,還能容你蹦達到今天?上次她怎麼灌你來的?”

旭天大力的拍著他的後背:“哭吧,希澤哭吧,沒事,哥們兒出去抽根兒煙,這兒沒人認識你。”

▼思▼兔▼在▼線▼閱▼讀▼

他笑:“你大爺,我哭什麼了?我為什麼要哭?”

可是眼淚就一顆一顆的違背自己的心願,直直的墜落下來,濕漉漉的粘膩在自己的臉上。喧鬧的包廂,瞬間寂靜。隻有他一個人,癱在寬大的沙發卡座裏,明明喝了酒,身體都熱的泛出汗珠來,而內心卻冷的像是一團冰坨在無意識的跳動。

他努力的抑製著渾身的顫唞,一口一口地猛吸手中的煙草,仿佛這樣才能平靜下來。

他後來也忘了自己是怎麼回的家,怎麼上了床。他醒來時天還沒有亮,他幾乎是下意識的算了時差。不是她規定的電話時間,他摸到手機的手便又收了回來。

夜色陰暗的如同黑幕籠罩在這世界的唯一光源上,抬頭也再沒有大顆的亮星,連月亮也不見蹤影的夜晚,隨即便是傾盆大雨,毫無預兆的傾瀉下來。

他再無睡意,起身洗了澡,打開電腦。

屏幕上的照片裏,他摯愛的女人正在後花園裏給孩子套上嬰兒泳圈遊泳。這張照片的角度真好,好到他們似乎就活靈活現的在自己的眼前。平平和安安扯著嘴笑的樣子和自己像極了。

而彼時還是他的妻子的她,正半蹲在嬰兒泳池邊上,手中輕拽著兩個寶寶玩耍。她的側麵弧線真的很美,有種沁人心脾的安詳。她的頸部線條優雅迷人,唇線上挑,眼睛則半眯半睜著,卻掩飾不住內心滿足的笑意和安寧。

照片背景是就泳池,泳池裏的水在太陽的照射下反射出波光粼粼的質感,細碎的像是海灘邊細白而純淨的細沙。再遠處就是LA成片的棕櫚樹,高大的棕櫚樹幹練而筆直,天空藍的像是最純淨的鏡子,陽光將她的周身包圍籠罩起來,她看起來就像是鑲嵌在這樣的景色裏一樣美。

他那時什麼都沒聽見,隻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他對著照片微笑了好久,幾乎是顫唞著手指,打開了通訊軟件。

他翻看那些聊天記錄,小保姆小潔每天都會給他留言,彙報他們娘仨兒的情況。

“寶寶很好,很可愛,太太今天去了迪斯尼,玩的很開心。”

“有個男人送太太回來的。”

“梁先生,您什麼時候過來看看太太?她又瘦了。”

“太太夜未歸,淩晨回。”

“太太……留那個男人住下了……梁先生……唉。”

他點下對話框右上方的紅叉,又點開一個文件夾,一張一張的翻閱照片,全是他們娘兒仨的照片,很多最生活化的場景,沙發上孩子的尿布,孩子嘴角的口水或者陸靜隨意散落在身上的發絲,在他看來竟如時尚大片一般美麗和諧。

他從頭看到尾,從尾又看到頭。

他覺得自己臉上涼涼的一片,用手一摸,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