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與另一個人交談,便好奇下了車,見這人正是方才從後座爬出來的女子,而她還拽著穀言不放,她有些不悅:“穀言先生?”
這聲喚仿似撞醒了穀言的思緒,他將曲惜的手指一根根掰開,逃似的坐回車裏。
那女子奇怪的看了曲惜幾眼,也坐了回去。車門落上鎖,曲惜聽見那女子問:“她是誰啊?”
“公司職員。”
曲惜微微一顫,她遲疑了一會兒,終是鼓起最後的勇氣,敲了敲車窗:“言叔,不要拋下我啊。”
她聲音說得極小,隔著車窗,穀言沒聽見,發動機一聲嗡鳴,黑色的寶馬揚長而去。
曲惜站在馬路邊,寒涼的夜風吹得她眼眶發澀,她看了看空蕩蕩的手心,又望了一眼空蕩蕩的馬路,嘟囔道:“其實我怕黑的。就算隻是公司職員也不能這樣拋下啊。更何況……”
更何況,我喜歡你算哪門子罪過……
曲惜突然想為什麼偏偏就看中了穀言了呢,明明愛情這種東西不是靠努力就一定能得到的。
穀言將那女子送了回去,才恍然記起,他扔下曲惜的那條馬路僻靜少人,半夜更鮮少有車會路過。她一個女生要怎麼回去?他當時被曲惜的問題問得心煩意亂,全然沒有想到這點,此時擔憂她的安危,穀言的臉色刷的白了下去,心中竟起了一絲懼怕。
他開著車再回去時,曲惜依舊好好的蹲在馬路邊,像隻被遺棄的小狗。
穀言上前將她拉了起來,摸到她的手冰涼一片。心中忽然躥出一股莫名的情緒,像是對自己的厭惡,又像是心疼。他將曲惜拉到車上,她一句話沒說,隻乖乖係好了安全帶,然後便望著自己的手癡癡發呆。
“住哪兒?”不知開了多久,穀言才想起應當問這麼一句。
曲惜沉默了許久,最後卻答不對題的回道:“言叔,以後我不纏著你了好不好。”
恍然間聽到這樣的話,穀言隻覺下頜一陣抽緊,他沒有回答,讓曲惜這個問題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沒了痕跡。
“你隨便在哪個公交站停吧。”曲惜道,“不是隻有靠你我才能回家。”
穀言一如既往的沉默,隻是麵色一直鐵青著。曲惜下車後,恭恭敬敬的對穀言鞠了個躬,然後徑直轉身離開,連一個再見也不想說了。
第二天,穀言上班之後便沒再看見曲惜,一問之下才知道她竟然已經離職。
當天晚上,他像往常一般加班到很晚,隻是在九點的時候沒再聽見叩門的聲響,也沒有熱茶飄散的清香來喚醒他已有些迷糊的腦袋。在那一刻,穀言放下筆,望著滿室紙張,頹廢清冷,兀自失神。
第六章
四月中旬,穀言接到來自母校的邀請,請他在百年校慶的時候去做一場演講。他自是欣然答應。
立於那方高高的講台之上,穀言的眼神掃過場下青春洋溢的臉龐,心裏突然想到,有個女孩曾說她聽過他每場演講,或許她每次都站在台下,認真的聽他說的每一個字,帶著仰慕。
那麼今天呢?她也在嗎……
這麼多人中,穀言哪能找到曲惜的身影,然而曲惜卻是真的到了的。站在最後麵,看著他依舊瀟灑的身影。這學校不僅是穀言的母校,也是曲惜的母校,她追逐著穀言的腳步在學校裏生活了四年。現在終於清醒的發現有的目標或許隻能是個目標。
關注穀言幾乎已經成了曲惜養成的惡習,她想,遲早有一天她會把穀言戒掉,但那一天並不是今天。所以她仍是很沒出息的來了。
在演講快要結束的時候曲惜悄悄離開,她去拜訪了大學的輔導員。在辦公室裏見了老師,兩人交談得正歡,鄭教授關心的問道曲惜現在工作的問題,曲惜默了半晌,隻道自己剛辭了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