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我不著痕跡地攛掇了家裏貧窮但是一直羨慕姐姐嫁了個有錢人的小姨。
常知景的聲音很輕,他說,不管怎樣,我還是想說,這麼多年,謝謝你了。
……希望下輩子不會再見麵了。
希望下輩子不會再見麵了,這是他對我們相識10年,相戀7年唯一的評價。
然後呢,我從市裏匆忙趕到縣城,都沒有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麵。
我以真心奉你,你予我以心傷。
常知景,你還是這麼傻,明明是我的錯,為什麼要懲罰你自己?
我果然,不應該和這樣善良的人打交道,看吧,把人家弄死了,我也會流兩滴鱷魚的眼淚了。
Luther,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流淚——會不會玷汙了那晶瑩的液體?
後來的幾年,常知景的妹妹,那個被Alina覬覦著的叫做安小安的女孩子,展現了她強大的實力和瘋狂的執念。短短四年,父親的價值近億的上市公司被她弄得搖搖欲墜,更別說常邵傑和我的小姨了。我像一個看客一般,看世間浮雲流水,但再沒有什麼可以引起我的興趣;我終於得到了我曾經最為渴望的自由,但是這也對我沒有丁點兒的吸引力了——人是不是都這樣下賤?或者說僅僅是我才這樣?
安小安的死,我其實是有參與的,因為我必須得到Alina“常知景會出現在那個世界”的保證。同時,我給我的“合作人”送了份無傷大雅的小小的禮物,讓她沒有獲得安小安的力量,反而讓自己變得虛弱。為了追尋安小安,Alina借著別人的怨念回到了她的世界,但是因為她太虛弱了,所以不得不依附在叫做金絲草的女孩子的身上。
就這樣,一個新的故事又開始了。
每一天每個小時每一分鍾每一秒,這個世界都有無數個故事開始和覆滅。
名叫Luther的病弱青年和藝名叫知景的小明星的故事,也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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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後,有一天,閔信惠那個表麵憨傻的賊精兒突然問我,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哥你就是謝銘呢?
乍聽到“謝銘”這個名字,我愣了一會兒,然後淡定地回問她:“你怎麼知道的?”
她沒有回答,反而鍥而不舍地問我:“你為什麼不告訴景花花兒你就是謝銘呢?”
我為什麼不告訴知景我是謝銘呢?
不,我怎麼會是謝銘那個混蛋呢。謝銘是傷害知景的人,而我隻會給他無盡的寵愛與幸福。
我不是謝銘。
我看著閔信惠,一字一句地對她說:“謝銘在還不懂得愛的時候就已經死了,而我,Luther,是帶著對愛的明悟而生的。——我怎麼會是謝銘呢?”
閔信惠看著我,莞爾一笑:“得了吧,中文不好就不要裝文藝了。Luther,你是在害怕吧~嘻嘻。”她忽然湊近,以一種近乎神聖的口吻說“Luther,得到我哥的愛……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幸運……”
她最後的話取悅了我,所以我並沒有計較她的冒犯。
我從不否認,幸運之神一直眷顧著我。——不然怎麼會容忍我一錯再錯?
53
53、餘音六 軌跡 ...
十七歲的那個夜晚,發現一切都無法挽回的尹智厚第一次質疑了自己存在的意義。他坐在黑黢黢的湖邊,坐了大半個晚上。第二天,他決定放棄音樂攻讀哈佛的經濟係。
十八歲的某天,尹智厚在M國某平價超市,看著T-shirt大甩賣的牌子,神色變幻不明。那個時候,他因為執意讀哈佛,被暫時中斷了經濟來源——他雖然繼承了父母的遺產,但是根據遺囑,二十五歲以前,他並沒有權力處置那些屬於他的財產。而他叔伯們迫於神話集團的壓力,不得不讓他孤身來到M國。
十九歲開學的時候,他終於見到了已經成為他學妹的閔信惠。此時閔信惠已經在他的世界裏消失了487天,他看著她被保鏢簇擁著匆匆前來報道又匆匆離去。她似乎看到了他了,動了動唇還沒來得及說出什麼,就已經被保鏢塞進了車裏。
那天,整個學校都流傳著一個炫富女的消息,閔信惠還沒有認識任何一個人,就已經被全校的人厭惡了。
尹智厚的拳頭鬆了又緊,還是無法消除心中的抑鬱。
二十歲的時候,尹智厚通過學校勤工儉學係統得到了一份兼職——給閔信惠補課。
他才知道,閔信惠讀的原來是電子係。
她明明喜歡的是金融,擅長的也是金融,如今卻不得不在寂靜的工作間裏一遍遍製作那些複雜的讓人頭暈的電路板和各種元器件。最重要的是,閔信惠的在這上麵的天賦……讓人十分不忍。
於是,尹智厚名義上是幫閔信惠補習數學,卻悄悄幫她做了幾次手工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