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陵說得輕描淡寫,林臻卻聽著心驚。

“但是我不想就這樣從師兄的人生裏退出,我要即使我不在師兄身邊,師兄的生活裏也能出現我的名字,這樣師兄就會永遠記住我了。”蕭陵伸手與林臻十指相扣,將林臻的手抓得牢牢的,“我如此興師動眾地回來,也不過是想博得師兄的關注而已。”

林臻愣愣地看著蕭陵,好一會兒才訥訥道:“你……你真幼稚。”

蕭陵露出整齊的牙齒,笑得格外柔情,他在林臻的嘴角烙下一記吻,離開時還不忘伸出舌尖舔了舔林臻的唇瓣。

林臻驚詫地瞪著眼,低聲罵道:“你發什麼情呢?這裏可是在啟城!到處都是認得我倆的人,要是被熟人看到了怎麼辦,被師弟們看到了怎麼樣?”

說完,他心虛地四周看了看,生怕等下忽然迸出秦雲或是石曉的聲音,到時候要解釋可真的難說了。

蕭陵執著林臻的手,有些緊張地笑了笑:“師兄還怕別人知道嗎?”

“我……”林臻看著蕭陵的眼睛,隻覺得心底的勇氣慢慢地湧現而上,然而他還是有所顧忌,“我怕。”

蕭陵嘴角笑容一滯,眼神逐漸黯淡下來:“我知道了,既然這樣,那還是別太張揚了。”

然而,就在他的手慢慢放開的時候,林臻忽然用力地回握了他的手,並借力湊上前吻住了蕭陵的嘴,兩人唇齒糾纏了一番,林臻呼著白氣道:“我這個人,一生無名,也不怕別人知道。但我怕的是,你是國靈侯,你是家喻戶曉的神氏子蕭陵,別人知道了會對你怎麼想?”

蕭陵微怔,剛要說話,卻又被林臻用手指貼住了嘴唇。林臻繼續道:“但就在剛剛,我想清楚了,管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做什麼呢?你也不是在意這些的人。我們在一起,也不是什麼不光明磊落的事情,為何怕被別人說?別人有何資格來說?能與你在一起,著實是一大幸事,好事應該讓所有人知道才對,不是嗎?一直以來是我太畏手畏腳、瞻前顧後了,真的太對不起了,阿陵。我身為師兄,應該更為坦然才是。”

蕭陵驚詫地看著林臻,如此坦白直接地說二人的這些事,蕭陵還是頭一次見林臻這樣。

一直以來,都是他逼一步,林臻才會走出一步,雖然很被動,但蕭陵已經很滿足了——隻要師兄能接受他,還有什麼好不滿的呢?

蕭陵隻覺得心頭一熱,複雜的情緒在喉間滾動幾番,欣喜與感動已不足以概括他此時的心情,他握著林臻的手,隻覺得手中握著無限的希望,萬般思緒使得他半天才沉聲說出一句話:“師兄,我們上去吧。”

“好。”

兩人手牽著手,一步步地走上了台階。

從山腳到林家莊大門,要走一百階台階,路過五十棵梧桐,經過二十簇梔子。

他們曾一起春看新草,夏聞梔香,秋掃梧桐,冬清積雪。

卻從未像這樣,兩人緊握彼此,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慢,像是每一階都在下一個重大的決定。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相濡以沫,此生不渝。

他們走過回憶裏的春夏秋冬,終是走到了林家莊的大門。正在神遊的石曉看到兩人的身影,整個人呆了好一會兒,忽然跳了起來,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回來了!回來了!大師兄和蕭師兄回來了!”

兩年前還有些臉肥的小師弟,現在已經十五歲了,身子長結實了許多,也瘦了下來,聲音也因成長而像鴨子一樣。他的眼睛亮亮的,欣喜地撲向林臻懷裏:“大師兄!我可想你了!你怎麼去年過年都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