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心頭一暖。

從未有人對他這樣說過。

認識夜雨的,見到他隻會說他長得像夜雨和梓幽,卻從沒有正麵肯定過他這個人。

他林臻,雖是夜雨和梓幽的兒子,卻並不是他們的附庸品。

林臻頓時又對淩西親近了幾分,他摸著淩西腿上幹燥如枯草般的犬毛,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我聽邪鬥說,你在將我放在雪地之後沒多久就被朱雀抓住了,當場就……”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來,而淩西已經明白了。

淩西道:“當時在場的隻有我和朱雀,並沒有第三個人,邪鬥也估計是道聽途說,不過就連邪鬥都以為我死了,那世上可能真沒誰料到我會活著。”

林臻聞言心起疑惑,沒有第三個人?難道朱雀沒有帶領天兵天將?

接著就聽淩西繼續道:“那日我被迫放下你後,精疲力竭,沒多久就被朱雀堵住了去路……”

白雪之上,朱雀一身烈焰鎧甲,格外亮眼。他火紅的額帶隨風飛舞,他手中的紅纓槍直立向天,一身正氣凜然,劍眉朗目,器宇軒昂。

他手背上的神印發著金光,刺得淩西的眼生疼。

完蛋了。

這是淩西的第一念頭。

但一想到渡離就在這附近,淩西咬了咬牙,心裏盤算著必須把朱雀引開,不然很快就會被暴露。他心一橫,卯足了勁,悲吼一聲,孤注一擲,向朱雀衝去。

淩西不眠不休地跑了七十二年,早已是虛弱不堪,將近大限,他這一擊,對於天生神力的朱雀而言,根本無關痛癢。

朱雀用手中的紅纓槍輕易地就抵住了淩西。

淩西隻感覺一股炙熱感從頭部傳來,卻沒有灼傷他。正當他驚異之時,隻聽身前的朱雀輕聲道:“犬妖勿驚,在下並無惡意。”

聞此,淩西想起壽陽漫天的大火,想起他跟隨了幾百年的夜雨,立馬紅了眼,他恨恨道:“我是妖犬,聽不來你們這些天界的走狗的胡話!說什麼沒有惡意?放屁!你要殺要剮來個痛快,別假惺惺地端著你們天界的虛偽裝善人!”

朱雀靜靜地聽完他罵完這一通話,並不生氣,而是耐心說道:“天界也不是那麼太平的,明爭暗鬥太多,誅殺夜雨,也隻不過是北鬥的一家之言,並非天界全體的意思。”

淩西此時哪裏聽得進去,他繼續罵道:“呸!少給爺爺我灌迷魂湯!天界的都他娘的不是好東西!”說著,他拖著無力的身體,轉頭就往另外一個方向逃去。

朱雀無可奈何,隻有用雀火束住淩西的四肢。

“嗬,還說是什麼沒有惡意?”淩西咬牙切齒,“現在又綁著我,是什麼意思?”

朱雀走到淩西身前,皺眉道:“別嚷嚷,會把天兵嚷過來的。”

淩西斜著眼看朱雀,冷笑一聲:“天兵?哦,我倒是忘了。看你這樣子,在天界地位也不小吧,出來自然是帶了天兵天將。你讓他們埋伏在哪裏?難道是……”忽然,他想起了雪地裏的渡離,臉色一變,附近唯一可以做埋伏的地方就是放下渡離的那片白樺樹林!

朱雀知道淩西在想什麼,他噓聲道:“沒有別人,隻有我,你可以放心了,夜雨之子已經被好心人抱養回去了。”

淩西警惕地看著朱雀,滿臉不信任,“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朱雀道:“天樞陷害天帝,使天帝一直沉睡不醒,自個兒謀權篡位,號令眾仙,北鬥獨大。朝中大半數人都淪為北鬥的黨羽,剩下的神仙中,一半態度曖昧,一半堅決反對北鬥,前者被天樞驅使著奔走,後者被天樞想盡法子逼出天界。我們四靈裏,全是態度曖昧者,不支持誰,也不反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