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對身旁的男子道:“淩西,我已將渡離的力量暫且封印,你帶著他,現在快逃。”
男子轉眼化為一隻巨犬,看著夜雨和梓幽,因為不舍而在猶豫。
梓幽看著快要蔓延過來的天火,咬牙道:“淩西,快帶渡離走……快啊!這裏能把他送出去的也隻有你了!快啊!跑啊!跑啊!”
火舌舔著房窗,這天降之火直灼人心骨。
夜雨施法,將林臻封印到了淩西體內。然後他與梓幽兩人頭也不回地走向了火海。
林臻莫名其妙地就身在犬妖的身體裏,渾身被透明的屏障保護著,可以看到淩西的內髒和視野,他感覺到淩西奔跑了起來,忍住烈火焚燒之痛,穿越火海。
“你身上流著的血,是你的罪,但卻是我們的希望。”一邊跑著,淩西一邊對著在自己體內的孩子說道。
林臻看著消失在天火中的夜雨和梓幽,眼眶一熱,竟然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內心湧現無限的悲傷與哀痛。
淚眼朦朧中,他透過淩西的眼看到那片被火映得通紅的天,而天上浮著一個人影。
是他放的火嗎?
林臻微眯著眼睛,沒想到真的把那人看清楚了,卻不由一愣,然後是巨大的震驚。
他不知道淩西帶著他跑了多久,身邊的景物快速變換著,火海、草原、樹林、山丘、小溪……最後來到了雪地。
大雪紛紛揚揚地下著,地上早已積了厚厚的一層。
淩西沒有再奔跑,而是慢慢走著,氣喘籲籲,似乎已經精疲力盡。他道:“渡離,你醒著在嗎?”
林臻無法說話,接著淩西繼續道:“可能你不知道,離你父母雙亡那日,已經過了七十二年了。”
七十二年?
林臻隻覺得在淩西身體裏待了沒有多久,沒想到竟然已經七十二年了嗎?
對啊,這是夢境,他怎麼較真起來?
淩西的語氣有些沉重:“我要不行了,渡離。我必須把你放下,不然你會和我一起死的。”
林臻看著他身旁的景物,隻覺得分外熟悉,終於,在淩西停下的那一刻,他驚駭地認出,這裏正是林家莊附近,而師父曾說過,就是在這一棵鬆樹下的雪地,撿回了自己。
怎麼回事?
究竟怎麼回事?
林臻此刻好像又不再是那具身體的主人,他的視線脫離了淩西,看到淩西用上自己最後一份力,將封印著的孩童從體內剝離,而被封印著的渡離,又回到了嬰兒的樣子,在繈褓裏安詳地睡著。
林臻驚訝得來半天不能回神,他看著淩西化為人身,將渡離放在雪地上,然後離開;他看著遠方有人走來;他看著那人將嬰兒抱起;他看著那人環顧四周——正是林武無疑!
“怎麼會……”林臻喃喃著,看著林武將嬰兒抱回林家莊,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想追上去,一問究竟,但是卻無法挪動身體。
一番掙紮後,他夢醒了。
林臻睜開眼,房間裏一片昏暗,微弱的晨曦透過窗戶進入房間裏來。他的心因為剛剛那漫長而逼真的夢境砰砰直跳,後背早已出了一身冷汗。他動了動身,才意識到自己正被人緊緊地擁在懷裏。
感受到懷裏的人在動,蕭陵也醒了,他睜開眼道:“師兄,你醒了?”
林臻詫然:“你抱著我幹什麼?”
蕭陵趕忙在林臻發火前鬆開林臻,解釋道:“師兄昨晚掉進了湖裏,半夜發冷,我怕師兄冷,所以才抱著師兄。”
林臻倒沒生氣,聽著蕭陵的聲音,他忽然想起了夢境裏他透過淩西看到的一幕,久久沒有開口回應。
蕭陵見林臻不回答,輕聲問:“師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