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眼底也是訝然,但隻是低聲回道:“不管是不是,我們徑自回去便是。”

說話間,馬車的簾幕已被侍從恭敬地撩起,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下了車,穿著一件海藍色的長袍,衣上繡著傲雪寒梅,再一近看,此人英俊無儔,一雙桃花眼暗藏風流,金冠鑲玉,垂絛墜珠,富貴而不俗氣,俊俏而不妖嬈。

男子在看到林臻時略一失神,緊抿的嘴角隨即微揚,配上那對眼,一笑便多情:“師兄,別來無恙。”

林臻客套地回禮:“好久不見,蕭師弟。”

此人便是蕭陵無疑。

秦雲笑得諷刺:“果真還是蕭師兄光耀師門,這一回來排場那麼大。”

蕭陵這才注意到站在林臻身旁的秦雲,挑眉笑道:“原來秦師弟也在這兒。”

林臻和秦雲二人皆一驚,若放到四年前,蕭陵是絕不會笑著回答秦雲的挑釁的。當年的蕭陵,雖不算孤傲,但總是不合群,隻喜歡跟著林臻,對他人都是愛理不理的。

離家闖蕩了這幾年,他也算成長了不少,最起碼在人際交往上,蕭陵變得圓滑了。

圓滑了,也陌生了。

“看到你有出息了,太師父和師父一定很高興。”林臻道,眉目間是說不出的疏遠和客套。

蕭陵也是客套有禮的微笑:“這是陵應該的。”

林臻蹙眉,眼前的這個男子,早已不是四年前離開師門時滿心期待地對他說“師兄,我們一起出去吧。”的少年了,此時此刻站在這裏的達官貴人,是名動天下的國靈侯蕭陵。四年,讓他擁有了權勢、地位和名聲,擁有了溫文爾雅的微笑和捉摸不透的眼神。

三人一同上了階梯,卻相對無言。最後終是秦雲受不了了,開口找林臻聊起天:“師兄,王員外找你說了些什麼?”

林臻淡淡道:“能說什麼,和宋家老爺子說的都差不多。”

“宋姑娘明豔動人,但卻不比書香門第出來的王姑娘溫婉賢惠,我覺得啊,還是王小姐更配你一些。”

林臻笑道:“開什麼玩笑呢,八竿子還沒一撇的事兒。”

蕭陵聽得分明,問道:“師兄在和秦師弟說什麼事兒呢?”

秦雲一對蕭陵便沒了好臉色,頗不耐煩道:“蕭師兄不是神通廣大得很嘛,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師兄也是到了娶親的年齡了,來莊裏提親的媒婆來了一撥又一撥,媒婆走了,老爺們親自上陣,嘿嘿嘿嘿師兄你豔福不淺啊……”說到最後竟滿是驕傲的神色。

林臻儀表堂堂,生得俊俏,為人和善風趣,又身為林家莊的首席大弟子,武藝高強,自是很討人喜歡的。

蕭陵眼底閃過一抹厲色,定定地看著林臻,話語卻依舊含笑:“師兄,你要娶親了?”

林臻迎上他的目光,坦坦蕩蕩,笑道:“其實我本無所謂,隻是太師父催得緊,不過給那群小師弟們娶個師嫂回去管一管,也未嚐不可。”

後半句本有玩笑的意味,但卻讓蕭陵聽在耳裏分外不舒服。

蕭陵道:“師兄,恕我多言,一隻鳥兒若在一棵樹上築了巢,那它就隻會以巢為中心,在附近飛,而不會想飛到草原,大海,或是其他更遠的地方。”

林臻一怔,立即明白了蕭陵是什麼意思,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蕭陵雖是以鳥比喻,但這話說得當真露骨,不正是明擺地嘲諷林臻無所作為還想成家,將來注定碌碌無為嗎?

對方卻是笑的風輕雲淡,好似自己說的話不是尖銳的匕首,而是輕柔的羽毛。他道:“陵是什麼意思,師兄自是知道的。”

登到了最後一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