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兄,某家雖然是邪門外道,不過還知道‘道義’二字。我幫你吧,大不了把命送在這裏。”
趙宜真雖然說得豪邁,心中終究還是怕。雁高翔受傷過重,也幫不了什麼忙,隻是有他作陪,膽氣登時壯了許多,有心想客套幾句,又怕客套過頭,真把雁高翔勸走了,那自己失了信心,更沒把握了。何況雁高翔此時再走,多半已逃不出這天衣陣爆發的範圍,索性便賭一賭。他道:“好,雁兄,你幫我護法。”
他抽出斬邪威神劍,步罡踏鬥,劍走龍蛇,又在地上畫了一個中鬥真君符。抬頭看去,卻見那道水柱左右搖晃,怎麼也靜不下來。他知道以自己的功力,也隻能以血咒催發,才能使出一次中鬥真君咒。這次若是失手,那連逃都逃不掉。可是到了這時候,再也沒別的辦法,他凝神定氣,將左手食中二指伸到嘴裏咬破了,正要將血塗到劍身,忽聽得身後師文博道:“等等!”幾個東西忽地飛了過來。
那是十餘個紡錘樣的東西,正是師文博的文天蛛。趙宜真扭頭一看,卻見師文博沉著臉,正將文天蛛一個個擲向水柱,想必是他方才從後窗跳出去挖出來的。趙宜真不知師文博一直在假裝自己傷重,這時也沒想到他為什麼動作會這麼快,隻是道:“挑兄!”
師文博喝道:“快點!文天蛛隻怕隻能束住一瞬!”他說話向來帶著一股女人氣,此時卻大為英武。水柱塬本也束不住,但這水柱已然堅如鐵石,那十餘個文天蛛一貼到水柱上,便如活物一般極快地攀爬,從一頭冒出根根銀白細絲。十幾個文天蛛齊上,轉瞬間已在水柱上結繭一般纏了一層,那水柱晃動之勢一下停住了。
趙宜真見此情景,左手食中二指在劍身一抹,喝道:“疾!”劍身忽地騰起一股火焰。趙宜真將劍往地上的中鬥真君符上一晃,那一串符字也如塗上了猛火油一般著起火來,疾如箭矢,竟然離開地麵直向那水柱衝去。
符字去勢極快,一下射入那水柱之中。此時水柱上纏的銀絲已然根根斷裂,符字一飛進去,水柱通體忽然變得透亮。趙宜真眼尖,見那水柱中竟然有個人,大吃一驚,叫道:“餘姑娘!”
水柱通體都在發光,如同一根巨大的火炬一般,那人在水柱當中不住掙紮,便如封在琥珀水晶中的小蟲一般,正是餘不忘!趙宜真沒想到餘不忘居然會在這裏,他飛步上前,搶到水柱前,一把探進水柱,伸手要去抓餘不忘。此時水柱受了中鬥真君咒禁製,又成了水狀,回縮之勢極快,趙宜真雖然碰到了餘不忘的手,還沒抓住,餘不忘已被水柱帶著回到了地下。
趙宜真抓了個空,麵前隻剩了兩個深不見底的深井,連餘不忘被帶到哪口井裏都不知道了。他心頭氣苦,喃喃道:“餘姑娘,塬來是你又將這日月轉輪山催發了。”
塬來餘不注不甘心就此失敗,帶了餘不忘過來,仍想催動天衣陣將竹山教諸人一網打盡。隻是他與餘浮揚兩人合力要控製天衣陣已然極難,餘不忘隻是個半瓶醋,結果一催發後根本控製不了。餘不注見勢不妙,嚇得狂奔而走,連妹子都不管了,餘不忘卻逃避未及,被天衣陣反齧吸入。趙宜真卻不知餘不忘是被餘不注叫來的,隻道她自己過來。餘不忘是他放在竹林中的,這般慘死,他隻覺全是自己的錯,心道:“若是聽挑兄的話把她放在橋那邊,她膽子小,就算醒來了也不會過來。”內疚之下,心裏更是難受。
雁高翔見趙宜真悲傷欲絕,他也不知趙宜真傷痛的是自己未能及時救人,隻道他與那女子有什麼瓜葛,走過來拍拍他的肩道:“趙兄,別傷心了。”
趙宜真抬起頭,道:“雁兄,上天有好生之德,隻是為什麼我們反要殺來殺去,鬥個你死我活?”趙宜真是修道之人,火居道士茹葷婚娶皆不在禁例,隻是他平時連殺雞都怕。可是現在接連不斷有人殺人,有人被殺,殺人者自己也已死了,在他想來,實是不可理喻。
雁高翔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他長歎一口氣,默然不語。
尾聲
“林靈素的秘寶,隻剩了這一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