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1 / 2)

☆、1禍從口出

正是個燥熱的夏日午後,雖然辦公室的空調十分涼爽宜人,但是,此時此刻,我的頭上還是大汗淋漓。

這會兒電腦右下角的時間正無情地顯示著15:25,而我正在電腦前跟今天四點前就要上版的稿子奮力拚搏著。

要知道,作為一個文科專業的畢業生,我其實對經濟一竅不通,但是既然被分到了經濟專刊部,我就隻能努力地去打通我所有的不通的竅。因為,我來的第一天,編輯部的主管在開會時就明確指出,“我們每一個記者,都該是自己領域的專家。”而我,距離專家這一級別,顯然還隔著不止四五個段位。此時我唯一慶幸的隻能是,好歹我沒被分到時政要聞部,否則,麵對國際國內的政治形勢,複雜的政壇風雲,我一定更是不得要領。

辦公室裏很亂,往往發稿前的最後時段總是會很亂的,每個角落裏都會不時地傳來各種淒慘的哀嚎和焦躁的抱怨,有人瀕臨絕望,有人在崩潰的邊緣遊走,而終於趕完稿子的,也絕不是什麼正常人該有的麵貌,你總能在他們貌似喜悅的笑聲中聽出抹蒼涼。

而現在,我屬於絕望的那一群。

關於這篇中科院經濟研究所著名研究員的訪問,我幾乎已經快做成了一篇徹頭徹尾的人物專訪,其中涉及了他的夫人、父母、孩子,甚至是他的諸多個人愛好,卻是一點也提煉不出像樣的經濟學觀點。如果發在人物版,我相信這將是一篇好稿子,但是在經濟專刊,目前的情況看起來,這稿子無疑是篇垃圾。

我反複地聽著采訪錄音裏他提到的幾個關鍵詞,卻是越聽越迷糊,我承認,這的確是我之前的功課做得太馬虎的原因。但是,我原本對這些就沒有任何的興趣,以往我寫的稿也不過是一些經濟動態類的稿件,並不太涉及什麼高級理論,所以臨時被抓包來寫這個,這會兒這種情況,也不能不說是十分值得同情的。

偏巧,這會兒忽然亂作一團的辦公室裏,出現了片刻安靜之後,又有了一次小規模的爆發,四麵八方的男女同事們忽然放下了手裏的工作,集體湧向了我隔壁桌的姑娘。我莫名其妙地稍稍偏過頭去看了眼,發現她手裏正握著四張演唱會的票,而大夥都是衝著這票來的。

我幾乎被來搶票的人從我的電腦跟前擠走,這讓原本就為稿子而焦慮的我十分暴躁,尤其是聽到他們正在搶的票竟然是程樺的演唱會入場卷,更讓我火大。急怒攻心之下,我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你們到底有沒有點兒人類最基本的審美?程樺的演唱會都要去搶著聽嗎?”

我的話一出,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我滿意地推開已經侵占到我地盤的幾個明顯呆掉的人,把椅子回歸到電腦前,繼續跟我的稿子較勁。繼而滿意地我聽見身後的驚呼聲,覺得心情十分爽朗,別人的心情並不比我好,這讓我瞬間覺得開心了許多。

善解人意的文書姐姐卻是撫摸著我的頭,安撫道:“好了,茉茉,我知道你寫不出稿子著急,但是,咱們不能把氣出在程樺身上啊,那是個多完美的小夥子啊。”

我忍住要吐的情緒,狠狠地翻了個白眼,終於還是按捺不住,把椅子轉了個身說道:“許姐,拜托您不要用完美這個詞來形容一個敗類好不好?”

原本短暫安靜後,因為許姐的話已經充滿同情心不準備跟我計較的同事們,這下火了,紛紛圍過來抗議。

“程樺出道起從沒有傳過任何緋聞,這麼潔身自好的人,你怎麼說他是敗類?”

“是啊,他關心弱勢群體和公益事業,為人正直低調,這樣好的藝人,你怎麼能這樣說他?”

“他唱歌好,演戲好,長得也好,而且人還一點不驕傲,這樣的完美的明星到哪去找?”

她們雞一嘴鴨一嘴地討伐著我,放在平時,也許我這麼個與人為善的好姑娘,也就放棄對抗,從善如流地宣布,我剛才是一時口誤了。但是,這會兒,對於我這個大姨媽剛好第二天,20分鍾之後要交的稿子,還絲毫沒有頭緒的暴躁女人來說。再沒有一次痛快淋漓的發泄,更能讓我愉快的事情了。於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嘴,開始滔滔不絕。

“要不說你們怎麼是無知群眾呢?明星的光環那都是經濟公司打造出來的好不好,天底下會有那麼完美的人嗎?你沒隻是被蒙昧了而已。”我不屑道。

“那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證據說程樺是個敗類?”一個更不屑的聲音傳了出來,我知道那是小左的聲音,她一直是程樺的忠實粉絲,我來的那天就知道,所以在這個辦公室裏,我以往總是避免聽到他們談到程樺的話題,防止自己爆發,但是,這會兒我不知怎麼就忍無可忍了。

“哈,我跟他從小學起就是同桌,自打那會兒,他就沒有一次考試不抄我的答案,最可氣的是,被老師抓到之後,他還能把錯往我身上推,說是我硬要把卷子給他。好吧,太小的時候的事情不提。中學時,他上課睡覺不聽講,考試前卻偷走我辛辛苦苦做的筆記,最後我不及格,他卻考了九十多分,要不是我無意中發現我的筆記本在他書包裏,他竟然可以一直不承認。高中時他抽煙,讓我去偷我爸爸的煙,出於同學友愛,我偷了給他,東窗事發之後,他卻矢口否認是他讓我幹的,害的我生平第一次被我爹打了一頓,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