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了。”
“繩索把我勒傷了。”少婦喃喃道。
穆裏斯為她鬆了綁。
她睜開眼睛之後，便立即站起來；她已超然物化，變得更加美麗奪目。
她用隻胳膊摟住穆裏斯的頸脖，用另一隻手緊握羅蘭的手；這三個人站在囚車上，腳下還有另外兩個殉難者，他們陷入臨死前的恐懼之中。三人向上天做了個手勢，投下感激的一瞥，感謝天主讓他們能自由地相互依靠著。
他們剛才坐著時，人群衝著他們辱罵，現在看見他們站立起來，刹時便安靜下來。
斷頭台已遙遙在望。
穆裏斯和羅蘭看見了，讓維也芙沒看見，她隻顧瞧著她的情人。
囚車停下來。
“我愛你，”穆裏斯對讓維也芙說道，“我愛你！”
“女人為先，女人第一個！”千百個聲音在叫喊。
“多謝了，公民們，”穆裏斯說，“誰能說你們殘忍呢？” 他一把摟住讓維也芙，他倆的嘴唇膠合在一起，然後，他捧著她交到桑鬆的胳膊上。
“勇敢些，”羅蘭喊道，“勇敢些！”
“我有勇氣，”讓維也芙答道，“我有勇氣！”
“我愛你！”穆裏斯喃喃說道，“我愛你！”
劊子手扼殺的不再是犧牲者了，他們簡直像是在朋友之間慶賀死亡的節日。
“永別了！”讓維也芙向羅蘭喊道。
“再見！”羅蘭應答道。
讓維也芙消失在喪命的斷頭機杠杆之下。
“我們來了！”羅蘭說道。
“我們來了！”穆裏斯說道。“聽！她在呼喚你。” 果真，讓維也芙吐出了最後的聲音。
“來吧。”她說道。
人群中爆發出一片嚷嚷聲，一顆美麗而高雅的頭顱落地了。
穆裏斯衝向前去。
“太公道啦，”羅蘭說道，“我們該按邏輯辦事。你聽見我說的話麼，穆裏斯？”〓思〓兔〓網〓
“聽見了。”
“她愛你，他們首先把她殺了；你沒有定死罪，你就第二個死；而我呢，我什麼也沒幹，既然我是三人中罪惡最大的一個，我就最後死。 “憑藉邏輯的依托
一切都能自圓其說。
“我的天，桑鬆公民，我曾許諾你一首四言詩，可你會喜歡上這首二言詩的。”
“我一直愛著你！”穆裏斯衝著他朋友的方向輕輕說道，此刻他已被綁在那索命的木板上了，“我一直愛……”
鋼刀把另外半句話斬斷了。
“輪到我了！”羅蘭跳上斷頭台大聲說道，“快點吧！因為，說真的，我已經失去頭腦了……桑鬆公民，我欠你二句詩，不過我當即再償還你一句戲言。” 桑鬆把他縛上。
“呃，”羅蘭說道，“臨死時時興高呼萬歲。往日，人們高呼：‘國王萬歲！’現在已經沒有國王了。後來，人們高呼：‘自由萬歲’，但自由也失去了。天哪！還是高呼‘西蒙萬歲’吧，是他把我們三人會聚在一起的。”
說完，這個慷慨大度的年輕人的頭顱便滾落在穆裏斯和讓維也芙的頭顱的旁邊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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