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叨的護士姐姐送走之後,宋若穀臉色又沉下來,他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額頭,皺眉問我,“到底是誰幹的?”

其實我也在猶豫要不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宋若穀,畢竟老六和他是朋友,我為他考慮,也不希望他和他的朋友鬧太僵。而且,我已經教訓過老六了,讓他吃了苦頭,看樣子他以後也不敢搭理我了,那麼這一頁是不是也該揭過去了?

正猶豫著,老六倒是先招了,他估計已經被人救出去了,第一時間給宋若穀打了個電話,在電話中撕心裂肺地哭訴自己有多麼後悔多麼愧疚多麼痛苦以及……多麼冤枉。

也就是說,直到現在,他還在否認藥是他下的。

宋若穀開了擴音器,所以他的話我也聽全了。但是我聽著聽著就囧了,為什麼他的每一句話都是雙份的呢,效果堪比二重奏,那感覺,就像是說話者自帶了回音係統。

“你手機壞了?”我問宋若穀。

顯然他也很驚奇,拿起手機看了看,按掉外放。手機是消停了,病房外麵卻傳來嚎叫:“穀子,看在我小時候為你擋槍的份兒上,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敢情人家就在門外呢。

我一瞬間就驚悚了,“他給你擋槍?你們倆不會是從戰爭年代穿越過來的吧?”

“玩具手槍。”宋若穀捏了捏額角,拉開病房的門,外麵傳來護士的嗬斥聲,“這裏是醫院,不許大聲喧嘩!”

“不敢了不敢了,”老六三孫子似的賠笑,目送走護士,還本性不改,“妹子你真漂亮!”他說著,一下子看到宋若穀,“穀子,你怎麼會在這裏?”

宋若穀語氣中透著股陰冷,“這話應該我來問,你在這裏做什麼?”

老六謹慎地向病房裏望了望。他肩上綁著繃帶,兩隻胳膊都不能動,遠看像個殘次的雕塑品,看起來很搞笑;身後跟著兩個朋友,保鏢一樣,看到他往我這邊望,他們兩個也跟著探頭探腦。

“你得問她!”老六悲憤地看著我,因為手不能動,所以隻能用目光控訴。

我笑嗬嗬地看著他。

宋若穀把老六及其尾巴放進來,“在我揍你之前,你先給紀然道歉。”

“我已經道過歉了,不信你問她,”老六委屈地看看宋若穀又看看我,“而且,你知不知道她對我做了什麼!”

宋若穀捏了捏拳頭,“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誤誤誤誤會!這真的是個誤會!”老六嗖地一下躲到他朋友身後,“是他,全是他!”

他那朋友上前一步,賠笑道,“是真的,穀子,這事兒其實是個烏龍。藥是我帶來的,也不是給紀然吃的。我其實……”

他其實看上了某個對他愛答不理的女人,久攻不克之後隻好決定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對付她,結果藥剛下好,那杯果汁就被毫不知情的老六端走了……

這小子講這話時麵不改色心不跳,一點也沒有愧疚的意思,仿佛給人下藥是合理合法追求愛情的手段。如此神奇的世界觀,實在讓我這種沒見過世麵的人歎為觀止。

可是,即便他說的是真的,這也無改於老六趁機占我便宜的事實。他估計是後來發現我中招,雖然不明了,卻打算順手摸個魚先。

因此,雖然哥們兒幫著來解釋了,老六的底氣卻也沒漲多少,撂下一句“紀然你保重我回頭再來看你”,就跑路了。

他們走後,我看著宋若穀,心想,有這麼一群節操盡碎的朋友,這人隻是長歪那麼一點點,還真是不容易,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宋若穀坐在病床上,將我摟進懷裏,輕輕撫著我的頭發,語氣充滿歉疚,“紀然,對不起。”

“咦,你這是道的哪門子歉。”

“我……沒有保護好你。”

我抬頭,在他下巴上輕吻,“防得住君子,防不住小人,這次隻是個意外,你不用自責。而且,你對我已經夠好了,好得我現在除了你根本看不上別人。”

他手臂一緊,“我不允許你眼中有別人。”

“知道知道,”我蹭著他的頸窩,笑道,“再說了,你看我像弱不禁風的小花兒嗎?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的,這次不照樣把他修理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然後我就把某些細節原原本本一絲不漏地給宋若穀講了。他聽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不停地吻我,“紀然,我越來越喜歡你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