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興興奮得當場甩了手裏的墩布表示聽從老大指揮,遇到對手什麼的直接一板磚糊上去就是了;唐柔一雙眼角帶了點上翹的漂亮眸子亮得驚人,一隻手還端著茶杯另一隻手卻已經摸上了靠在桌邊的戰矛;喬一帆麵上看不出什麼,手卻在桌子下麵緊緊按住了那柄和他命理相連、仿佛活物一般瞬間興奮起來的長劍;莫凡蹲在房梁上看不到表情,腰間摩挲著太刀刀柄的手力道瞬間加重;安文逸隻是沉默了下卻沒說多的什麼,隻張口問了葉修能不能把他表弟也帶來,那個叫羅輯的少年,習的是召喚師一脈。
剩下方銳和魏琛兩人直盯著葉修看,手裏還拎著酒壇的魏琛一改剛才那吊兒郎當的模樣,微微眯起的鳳眸裏有探究有疑惑,更多的卻是一股驚愕:“……老葉,你認真的?”
“你覺得我是不是認真的?”葉修深深吸了口煙轉頭去衝著魏琛笑,“別告訴我你不想去啊老魏,連索克薩爾都給了喻文州,你自己不還抱著死亡之手不放?”
“索克薩爾”,那曾經是魏琛的武器,出自西域一個術士手中,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不明,但確實是很不錯的一把杖。當初魏琛在離開藍溪閣的時候,將這把杖留給了喻文州,自己則失去了蹤跡。不過如果真要說的話,葉修能知道他在什麼地方,還飛鴿傳書了過去已經很能讓魏琛驚訝了,畢竟他的行蹤真對得起別人偶爾笑談裏的“雲遊客”這稱號。
魏琛轉頭看了看自己靠在桌邊的手杖,名為“死亡之手”的手杖,杖頭呈現出幹而扭曲的手掌形狀,看上去甚至有點像人的手掌,掌間抓著一顆打磨得異常光潤的紅色透明石頭,裏麵似乎有一團暗色的火焰在燃燒,而那幾隻爪子一般的手指深深陷入了那一塊石頭裏,時不時還有著詭異的煙霧往外擴散,卻被束縛在了一個特定的圈子裏沒有蔓延到周圍。
葉修深深吸了一口煙,笑容更大了:“別告訴我,你的雄心壯誌就停留在離開藍溪閣的時候了,你現在還握著死亡之手,還頂著‘迎風布陣’的名頭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個早年成名的人隻定定地看著不遠處自己的手杖,良久才仰頭飲下大口的酒來,轉頭去看葉修,嘴角勾著似有若無的弧度來:“嗬,老夫怎麼能被你懷疑呢,是吧,君莫笑?”看上去頗是經了些風霜的年長男人披著一身黑色袍子笑,眼裏卻亮起了淩厲的光來——他是魏琛,是曾經領著藍溪閣躋身現在江湖幾大門派之一的元老,區區幾年而已,又怎能抹去骨子裏的銳氣?
“老魏表態了,你呢廢物點心?”葉修朝著方銳抬抬下巴,發現對方正盯著桌子上的空茶杯發呆,淡淡道,“之前……老韓跟我飛鴿傳書的時候,說老林進了霸圖會,”他看到方銳身體一僵,抿起了唇笑道,“你呢?”你呢?你那位老友都沒有放棄,你又為什麼要放棄?別讓我覺得我看走眼了啊,方銳大大。
最後還是陳果出來圓了場,雖然她並不是真正的江湖人,但一個商人要的便是察言觀色。她會出麵阻止是因為能看出方銳已經被葉修的話說動了,但多少還要一點時間。
第二天葉修起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桌子上的一碗粥被黑紅的霧氣環繞,筷子放在一碟鹹菜上,居然還有一籠生煎包子。葉修有些睡眼惺忪地看著那份不算是早餐的早餐——喬一帆好像越來越喜歡把逼出體外的鬼氣用在各種生活方麵,至於那個一籠包子……昨天自己晚飯時隨口說了句想吃包子,天知道距離這兒最近的包子鋪也在三裏之外,會這麼傻乎乎真的跑去買的大概也就隻有包榮興了。
這群小鬼啊……
葉修飯量不大,幫他準備早飯的人【大概是蘇沐橙要不就是喬一帆】顯然是想到了這一點,那一碗粥量不多,生煎包子差不多也就是一口一個的大小,不過吃完還是有點小撐。
慢條斯理地出了房門,拿著用過的碗去後麵的水井打了水洗了,最後再把洗好的碗筷放進了廚房。期間路過後院,看著方銳以指導做理由跟莫凡上手,小忍者冷著張臉,手裏太刀劃出千道殘影,但真正碰到方銳衣角的刀光卻很少,然而即使如此莫凡卻絲毫沒有慌亂,一身黑衣走位依然飄忽——不,應該說小忍者的身形越來越有往“鬼魅”二字發展的趨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