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下班回家,一看誌剛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僥幸心理徹底完了。
誌剛看起來很平靜,但陰著臉一句話也不說。誌剛的平靜讓文秀害怕,如果他和她吵和她鬧,她還覺得踏實。誌剛是狗脾氣,以往鬧別扭的時候,總是大吼大叫,等把火發過了,也就沒事了。這一次,他這麼反常,讓文秀摸不著底了。
晚飯以後,文秀打發毛毛到婆婆的屋裏睡下。誌剛坐在床邊的沙發上抽煙。他已戒煙多年,現在突然抽上,讓文秀更感覺不尋常。
文秀坐在誌剛對麵的床上,心裏想,該來的總得要來,還是明白說吧。於是文秀說:“誌剛,我想和你說點事。”
誌剛抬頭看了文秀一眼,低頭繼續抽煙,一句話也沒說。
文秀隻好硬著頭皮說:“鄉裏今天發生了一件事。”
誌剛把煙在煙灰缸裏使勁一按說:“我聽說了,你成了新聞人物了。”
文秀不由感歎,男女關係的問題傳播速度就是快啊,自己的丈夫這麼快就聽說了,用不了幾天,親戚朋友同學都會聽說,自己真成了新聞人物了,雖然自己是清白的,但是誰會相信呢!
文秀想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和誌剛談,她相信誌剛聽了她的解釋會理解她,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丈夫的信任和支持,誌剛的支持和信任才能讓她勇敢地麵對一切。
沒想到誌剛根本不聽她解釋,他打斷了她的話:“你不要多說了,我隻問你一句話,小娟的工作到底是誰辦的?”
“李鄉長。”
誌剛說:“我知道了,你什麼也不要說了。”
誌剛這麼一說,文秀知道誌剛對辦小娟的工作起疑心了,已經不相信她了。
文秀急了:“我之所以不敢告訴你是李鄉長辦的,是怕你多心,你為了我們以前的那點小事不是一直耿耿於懷嗎?”
誌剛冷笑一聲說:“看來我多心得很有必要。”聽誌剛的口氣,他顯然是相信了小字報上的話了,文秀更急了:“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我當王八了!”
誌剛猛地站起來說:“任文秀,你讓我沒臉見人了。”說完,扭身朝門外走。
文秀拉住他:“你到哪裏去?”
誌剛使勁甩開文秀的手,拉開屋門,走了出去。
文秀的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她難過而委屈,自己為了小娟的工作,出錢,出力,還欠著人家的人情,把心都掏出來了,這都是為了誰呢?還不是為了誌剛嗎?要不是你是小娟的親舅,我文秀吃飽了撐的管這閑事?如果不管這閑事,哪裏來這麼多是是非非?別人糟踐我,你也打擊我,就為了這麼一點“善意”的欺騙,竟然這麼對我,還有點夫妻的情分嗎?文秀越想越難過,越難過越傷心,她索性用被子蒙住頭,痛痛快快地哭了起來。
等她哭夠了平靜下來,一看表,已經夜裏一點多了,誌剛還沒有回來。文秀以為誌剛生氣出去散散心,但是這麼晚了還沒回來,文秀有點擔心了。她拿起手機撥打誌剛的電話,誌剛的手機已關機了。
文秀沉不住氣了,她拿起手電,走出了家門。她先到鄰居五叔家去找,五叔已經睡覺了,文秀敲了好久五叔才開門,誌剛沒在他家。五叔見文秀這麼晚了來找誌剛,忙問文秀和誌剛是否生氣了?文秀不願意讓外人知道過多,她告訴五叔,沒有生氣,誌剛在同學家喝了點酒,出去了,她擔心他才出來找他。五叔說,這樣啊,那你就別擔心了,也許是到別人家順便睡了。五叔問文秀是否需要他一起找,文秀說:“不用了,我也回去睡了,不找他了。”五叔說:“也是,一個大男人,還丟了他不成。”
從五叔家出來,文秀又到誌剛的一個同學家,同學家已滅了燈,看來誌剛也沒在他家。
誌剛到哪裏去了呢?文秀心裏發毛,擔心他別是想不開,做了傻事。文秀的心裏冷颼颼的,她連忙朝村西跑去,村西的小河邊有一棵大柳樹,村裏的一個年輕小媳婦和一個中年漢子都是因為家事想不開,在那裏尋的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