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茶杯推到了蘭鏡的跟前,安撫地拉著他在身邊坐下,“我看啊,你還是多聽聽爹的話,早日成家立業才是正經。”
“哥!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夜裏時常出現在你院兒裏的黑衣人是誰,還有,那夜,你為何會出現在……”
“住口!”一向溫潤的蘭陵此時也不由地生了惱意,厲聲打斷他即將說出的話,“有些事,不是你該知道的。休得……再問。”
“有什麼事我不能知道?哥!你是我的哥哥啊!我們被冠上同一個姓氏,活在一個屋簷下,到底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蘭鏡恨透了這種被隔開的感覺,齊衡如是,現在連他敬愛的哥哥也是,他不懂,為什麼他總要在他們的世界外,像個白癡一樣活著。
蘭陵冷笑,嘲諷的眼,讓人看著是那麼陌生。他仰天大笑,笑到落淚,“可笑啊可笑。”
“哥?”瞧著他這笑裏含淚,往日謙和有禮的麵容,此時帶著幾分癲狂和恨意,蘭鏡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蘭陵兩手一扯,便把他扯進了懷裏,緊緊的,似乎是用了一生的力氣,那麼用力。蘭鏡僵直著不敢動彈。
“如果……事實真如你所知的,該多好……蘭鏡……”
聽得他喚他全名,蘭鏡一愣,還來不及詢問,便被他給溫柔推開,不容拒絕。
蘭陵站起身,負手於背,望著窗外熙攘的人群,隻留給還在發愣的蘭鏡一個背影,他無奈地歎歎氣,“你走吧。給爹說一聲,近些日子,我都不會回府。”
“哥……”蘭鏡欲言又止,而瞧著蘭陵已經不再理會,他咬咬下唇,轉身便推門走了出去。
蘭陵聽見門合上的聲音,眼眸微轉,暗合,滿目憂傷。
如果,他真的是蘭陵,隻是蘭陵,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麼多責任和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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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想不到今兒我提前回來,居然還能在哥哥的臉上瞧見這樣的表情,嘖嘖!不枉我路上抽死了兩匹馬趕著回來。”突然出現的聲音,朗潤如清泉灌竹,煞是好聽,隻是話裏的譏嘲卻是讓蘭陵沉了麵容。
蘭陵抬頭,看著倒掛在房梁之上,著一身紅衣豔服的嬌豔少年,他不悅地咳了咳,隨手抓了茶壺就扔了過去。
那少年身手甚是敏捷,兩膝掛梁,右手食指輕輕一勾,便抓住了茶壺,他笑道,“哥哥還真是心疼久月,知道我渴了,還特意送一壺好茶給久月。”
“簫久月!你給我下來!”蘭陵負氣坐下,右手握拳,重重地砸在了桌上。
被叫做簫久月的少年不甚在意地撇撇嘴,一個翻身,就跳了下來,“哥哥莫要生氣。”他笑了笑,五官雖沒有莫白桑的精致,斜長的眼裏,卻是帶著少有的媚態,活脫脫的一隻妖豔的狐狸模樣。
“你這次這麼著急著回來,可是有什麼事?”蘭陵一口飲盡簫久月遞過來的茶水,平息了心裏的不適,淡漠地掃他一眼。
簫久月動著手指,纖長,撥弄著幾個空茶杯,像個小孩子一樣,嘟著嘴,小聲地說著,“大陌老皇帝昏庸遲遲不立儲君,如今二皇子黨和五皇子黨鬧得不可開交,明爭暗鬥著實厲害。據可靠消息,大陌老皇帝似乎想把二皇子的胞妹八公主嫁到齊國來,這送親之人,目前還不可知。不過……”他眯起了眼,此時更似一隻狐狸,抬起頭來,唇角上揚,“不過,不得不說,這正是我們聯合大陌皇族的一個好時機。相信以後複我大燕也會更容易一些。”
蘭陵沉思,“你想與幾皇子聯合?”
“嗬嗬,哥哥莫不是糊塗了?”簫久月笑道,“大陌老皇帝嫁的可是二皇子的胞妹,這不是明擺著偏向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