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1 / 2)

沉默,讓自己的視線停留在腳邊的地板上。

——自己的確殺了羽張。他也沒有逃避這個事實的意思。但是同時……他認為這一行動並非出於他自身的判斷。那時讓自己拔劍的既非自己的意誌,也非他人的意願。那個瞬間有一種巨大的衝動促使他斬向了自己的王。

然而即使如此——

是自己奪走了羽張的性命,這個事實沉重而不可辨駁,而善條則一直背負至今。

即使一轉眼已經過去了十多年,善條卻始終無法確信自己當時的行動究竟是否正確。

支撐著他的隻有自己深深刻在腦海中的,羽張的音容笑貌——

「——沒錯,這樣就對了。」

這麼說著的羽張,笑的如此爽朗而耀眼。這無法磨滅的記憶成了他可以找到的唯一的證據。

然而此時此刻,

「沒錯……您當時的所作所為是正確的。」

在自己眼前微笑的宗像,同那時的羽張重疊了。

——不,不對。

這個男人不是羽張。他跟自己侍奉的主人有著天壤之別。

善條的手伸向自己掛在腰間的太刀刀柄並握住,卻無法有下一步的動作。

他在迷茫。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人?這張笑臉之後究竟藏著什麼?

是肆意玩弄人命於鼓掌之間的,恐怖的惡念。又亦或是具有常人所無法企及的決斷與眼界,並以此成就大義的破格之才呢。

這個問題從自己遇到宗像禮司這個男人開始,早已思考了不知幾千幾萬回。然而至今這個過於複雜的問題終是未有明朗的答案。

怒目圓睜的善條形同惡鬼,發出野獸般低低的嘶吼。奔騰於他體內凶猛的殺意此刻正露出僚牙,眼看就要掙脫層層鎖鏈。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殺還是不殺。

代表著兩種意誌的兩股力量在他體內拉鋸著,緊繃的鎖鏈不堪重負仿佛在嘎啦嘎啦作響。

胸口劇烈膨脹的情感讓善條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肌肉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似乎下一秒就會撲向麵前的男人。

善條抬眼瞪視著宗像。

正麵接下善條散發出的,仿佛隻要接近就會被撕碎的強烈殺氣,宗像隻是悠然浮現出無畏的微笑。

就在這時——

在善條體內某個『不屬於他意誌的東西』瞬間爆發。由巨大的刀鞘內部迸出的強大力量炸裂開來。

在刀鞘四散的碎片中,鬼之刃掙脫了束縛。

終章 達摩克利斯之劍

刀鞘碎裂,善條的劍包裹在一團青色的放射狀光芒中揮了出去,劍刃劈向宗像鼻尖前咫尺。

——不。

幾乎同時,占據了整整一麵牆的玻璃窗頃刻間炸開,鬼刃刀身上迸出巨大火花,下一刻,牆體的一部分爆裂開來,現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打碎玻璃,在空中擦出火花,並在牆上開出一個洞的——都是同一樣東西。

十二.七毫米的狙擊彈。

這顆以超音速飛來,穿透玻璃的重量級子彈,被異能得到強化的善條用劍瞬間擋下了。

黑色的仔貓發出一聲悲鳴,鑽進了沙發底下。

——狙擊?!

感到驚愕的,反而是接下偷襲的善條本人。

剛才的行動完全是下意識的。野獸般的直感察覺到超音速子彈的襲來,身體反射性地當即選擇擊落它。

不止如此,就著揮刀的姿勢,善條猛地扭身,以背對窗口的姿勢反手砍向身後。

空中再度爆出火花。第二枚子彈也被打偏原有軌道嵌進了牆內。

善條轉身朝窗對麵擺出無懈可擊的迎戰姿勢。

就這樣過了兩,三秒——第三發子彈沒有再襲來。

宗像立刻打開對講耳機的開關。

「伏見君——剛才這裏受到了狙擊。 」他掃了一眼牆上的彈痕,「用的多半是大口徑反器材步槍(Anti-materiel rifle,比普通狙擊槍威力更甚)。狙擊手大概在—— 」

『西南偏西,距這裏兩公裏的高層大樓上方。 』

「是那裏啊,那就請聯係警方—— 」

『已經在聯係了。 』

伏見似乎早已從宗像所在房間的平麵圖與狙擊槍的射程推斷出狙擊地點,並立時著手安排管轄那一帶的警察逮捕狙擊手。

「很好。」

他再度切斷了對講設備。

——用反器材步槍從兩公裏外狙擊。

能調動這種級別的大型狙擊武器和相應狙擊手,『敵人 』竟然有此等組織能力,這點宗像也始料未及。